闻言,伫立在门外的东方随云眉头轻蹩,这是谒语么?似乎也有些道理。在他沉思的功夫,里面再度传来软软糯糯的不屑的声音,“什么鸭丝掐菜,这要切细那要匀称,哼,养个巨型蜈蚣,下了那蜈蚣的脚足够了,不用切也不用拿尺子量,都匀称极了。什么凤凰展翅,拿山鸡比凤凰?还不如烹只孔雀呢,只只都有凤凰那么大……” 莫看自家娘子平日唯唯诺诺、卑微屈膝一副标准的居家小媳妇的恭顺,但在口舌之争上从未落入下风,而且偏偏还让人觉得她是柔弱不堪的。莫看自家娘子平素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稳如泰山的恭德贤良之神,但那眼中稍纵即逝的英气和魅惑全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如今听着自家娘子似调侃、似不满、似玩笑的唠叨着东方家年菜的诸多见解,东方随云有种想笑又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这段时日以来的疑惑豁然开朗,他家娘子只怕是韬光养晦之辈,那茫然不知所措的神采下面掩饰的只怕是滔天的惊涛骇浪啊。 是因了他家娘子打小生活在民风开化的边陲地带是以不似关内女子娇柔娇惯?似乎又全然不是,念及此,东方随云轻手推开大门,“娘子,为夫来了。” 站在佛堂门口一袭青衫的人俊美得超凡脱俗,仿佛不沾世俗。那眉、那眼、那唇无一不是出众之色,谪仙啊!只是,他在门外听了多久?知道了她多少?她还要装作茫然无知么?那样会不会露馅?以后是不是时不时的应该机灵一点,以免被他看出破绽?顾青麦一边思索着一边示意含玉将正在喂她吃着的凤凰展翅佳肴放到食盒中,嘴角略微有些抽搐,“妾身惶恐不安。这大过年间的,天又冷,相爷还是回屋憩着罢。” “回屋?”东方随云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敬佛堂,解下随身的狐茸大氅披在了顾青麦的身上。接着,他直挺挺的跪在了东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又怎可独自飞?逐风轩中没有娘子的身影,为夫只感无趣。” 什么意思?他这是要在敬佛堂陪着她?顾青麦有些傻眼。 又来了?又是这副茫然不知所措之神,其实他家娘子的内心应该相当明白他此刻的举动吧?内心几不可查的轻笑,东方随云说道:“为夫决定就在这敬佛堂中陪着娘子,以免娘子孤单。” 孤单?她顾青麦要的就是独处啊。“相爷厚爱,妾身感动。只是相爷若在这里冻坏了身子,妾身更是罪孽深重。”若是让那个万能的婆婆知道最心爱的儿子在敬佛堂陪跪受罚,以后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法子惩罚她顾青麦啊。眼前这位聪明睿智的相爷是真不知其中的道理还是故意挑战婆婆的权威好刺激婆婆再来惩罚她? 星眸半掩,遮去他眸底流动的诡谲,东方随云只是睨了自家娘子露出袖口的那满目疮痍的纤手,无由的心生一股子疼痛,伸手抓过,仔细吹着,“还疼不?” 受宠若惊啊。这可是在东方家的列祖列宗面前,这位相爷是真打算将东方家的列祖列宗气得再活过来吗?顾青麦再度傻眼的看着自家相爷。 东方随云不时的轻抚着自家娘子的双手,又从怀中掏出一盒子药膏来,“这是尼罗国的贡品,可以很好的治疗针扎、利刺之伤。前儿个我逛太医院留了心,不想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他的意思是说他知道她会受这些伤痛?顾青麦的脑袋有些短路,因为自家相爷的心真的很深很深,深得她有些捉摸不定了。正在她思虑间,只听自家相爷又道:“娘的要求是过于严格了些。可东方家的主母历代以来都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以后,娘再罚娘子的时候,娘子看在为夫的面子上,忍着些。” “是妾身的不是,一无是处。”最好那位严厉优秀的婆婆有‘出妇’的考虑,她举双手赞成。 “谁说我的娘子一无是处?”东方随云将那双受伤的小手涂满了膏药,又用手轻轻的揉搓着,务必让那些膏药深入肌肤起到更好的疗效。“不过是所擅长的不一罢了。依为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