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我还有事,我想起来了,我还有急事!”就算现在三急齐来,也没有比留下来听顾言抒讲她那个古怪的请求更让人左右为难的。 顾言抒有点好笑,掌风扫到席昭的胳膊上,“喂,别装蒜。” “嗯,好吧,学姐你说。”席昭视死如归。 “昭哥你的水!”席昭道谢,将同学递过来的矿泉水瓶拧开盖,方才宣传得太卖力,嗓子都喊干了。 他开始大口闷。 “当我男朋友。” “噗——” 整瓶水囫囵地咽下又整口吐出来,顾言抒皱着眉头后退了半步,席昭傻立原地,衣服上一片水渍狼藉,他来不及揩拭,视线发直地盯着顾言抒。 “学姐,你分不清一月和四月的区别么?今天是元旦啊,不是愚人节啊!” 顾言抒的眉头浮出了更深的褶皱。 半晌后,她将双手放入温暖的衣兜,挑着墨色的平眉反问:“伪装的。给你三个月吃豆腐的时间,要不要?” 这么一说,席昭更不懂了,“学姐,你要找个假男朋友?” 他怕顾言抒难堪,伸出手掌遮掩着二人的窃窃语声,“学姐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又招惹了哪朵烂桃花,找我帮你挡煞?” 顾言抒放在衣服口袋的手不自觉捏成了拳。 还真是一朵,烂桃花。 从萌动到打出花骨朵儿,还未盛开,便在一场疾风骤雨的狂乱中殂谢而逝。 “学姐你别走啊!”席昭在后头喊她,喊了无数声,顾言抒回过神来之时,已经走开了很远,但一转身,俊朗的宛如和风旭日的男生就站在自己身前。 “三个月哦,我不吃学姐豆腐,学姐也别想占我便宜!” 顾言抒嗤笑他,“放心,学姐都是老司机了,才看不上你这种装纯的小鲜肉!” “……” 这算是人身攻击? “我回去立个条约,和字据,呃这个,牵手以上的亲密行为,我不负责完成。” 顾言抒叹气,“你要怎样都可以。” 她才二十一岁,把自己弄成这种徐娘半老嫁不出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主动送上门的,还要被对方各种嫌弃。 只唯独说真的,她的确该找个男朋友了。 否则,她没那个勇气再踏入那个心中尘封已久的馨园。 窗外攀附的青藤翠蔓,一半风中犹存,一半零星凋敝,冬日的黄昏里瑟瑟地吹拂着几许比云还淡的风,渗入海蓝色的百叶窗,犹疑着不知是否要惊扰那个似乎陷入沉睡的男人。 陆思齐在他的书桌面前,目光逡巡了许久,满室寂寞与狼藉。 酒瓶四散,微醺甜味和苦涩辣味交缠勾兑。 “九襄。” 睡梦中的某人,不动声色。 但陆思齐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陆九襄沉默了许久,将那双深黑得似吸纳了整片夜色的眼眸打开,浓密的睫羽盖不过他的倦意和疲惫。 “她不回来?” 陆思齐听顾言抒既不反对也不答应,便知她内心已有松动,但看到陆九襄这种情状,不确定之事,他再也不想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小抒没说。这个,我暂时不知道。” “嗯。”陆九襄揉着眉头坐起身,酒意阑珊间浮沉不散,勾得头脑一片昏沉,修长的手指捻起桌上的一沓文件,将它们妥当精准地放入了资料袋。 时间太快,陆思齐只来得及看到那几行字。 大约是一份邀请函。 “哥。” 反常的陆九襄让陆思齐忧心不去,他偏偏对这个弟弟的事最无可奈何。 陆九襄撑着红木桌站起,额上有清润的水珠,不知是酒还是汗。照理说,这是寒冬,今年t城的冬日,比寻常都要冷,十一月便下了几场雪了。 “陆氏暂时交给你,我可能要离开半个月。” 当了近十年甩手掌柜的陆思齐,完全没预料陆九襄要说的是这件事,风寒暑热不辞工作的陆氏少总裁,从未有如此失职之举。 陆思齐猜不透他,心中却隐约有种感觉,一定与顾言抒有关。 果然那些话,那句有男朋友,他是听到了的。 “九襄,你早就过了任性的年纪。” “哥,”陆九襄的眼眸落到窗外的云里,水里,树影里,满世界都是清冷寂寞的颜色,再无其他,如同他瞳孔之间的那抹灰白,“我将任性的年纪都蹉跎了,而立之年,有些人和事,知道了不能错过,我就不会放手。” 顾言抒趁着天色将暮,踩着满地橙红落叶,沿路趟入公寓小区。 宿舍的三个姑娘,趁着顾言抒不在,正是三个女人一场斗地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