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相公这个举动温柔之意盈盈而出,但是此刻看在梁大老爷眼里,却感觉到一股阴恻恻的寒意。 因为当梁三相公捧着木盒和发簪走进屋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认出了发簪,这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的噩梦。 瞧见梁大老爷整个人状如筛糠,抖个不停,梁三相公挑起眉冷笑:“怎么,大哥你为何如此惊惧?刚才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小慈是谁吗?” 梁大老爷此刻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喘出的气也愈发沉重。 “小慈是谁?”梁文远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这句话本来是应该问你父亲才对,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小慈是谁了!”梁三相公怨毒地口吻就像一条昂起头的毒蛇,正在吐着猩红的信子。 “但是,看他现在这副德性,连气都喘不顺,那我就勉为其难替他说,也让你好好认识一下你的父亲有多么无耻,多么卑劣!” 梁三相公怀抱着木盒,不断轻轻摩挲着,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 “我这一辈子从出生就开始被人利用,先是被父母用来诳钱,后来被梁家用来做事,很少有凭自己真实意愿生活的时候,自然也从来不曾真的开心。只有那么一段时光,可以称得上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那就是我还在外宅读书的时候,遇见了小慈。” “小慈是我隔壁赵大爷的孙女,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她娘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她爹又在她十岁的时候上山采药不慎失足坠崖,只剩他们爷孙两个相依为命。”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慈从小就聪明伶俐,吃苦勤劳,人见人爱,才十二三岁时就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因为我们两家挨的近,彼此年龄又相仿,不知不觉间她和我二人渐渐就有了感情,后来我们两个人就私定了终身。” 梁三相公的声音仿佛浮在天上,飘渺不定,与方才的怨毒完全判若两人。 “……我承诺她,待我报了父母之仇,就立刻带她和爷爷远走高飞,去一片世外桃源。” “可是谁又能料到,她苦苦等了我多年,就在我的大仇人刚刚死了,我正筹划准备带她离去之时,你的好父亲,我的好大哥……”梁三相公忽然瞪向梁大老爷,怨毒之意又显,“他在收租的时候无意间瞧见了她,这一眼,就把她从人间拉向了地狱!” 说到这里,梁文远也明白了七八分了。 原来不止自己有这好色欺女的毛病,这梁家上上下下,从他爷爷到他父亲再到他,个个如此。只不过自己虽然好色,却没有父辈如此冷血手段。 “就是他,就是他这个畜生!”梁三相公突然提高了声音,“这个无耻之徒,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家里有妻有妾,却见色起意,派人借故硬生生打死了赵大爷,强行绑了小慈进府!” “可是小慈已经与我两心相许,怎么可能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