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调的歌谣边跟在谢行身后,越走越深,景色也越美,我估摸着这里应当是青丘密境了。 这方密境没有外面市集的喧嚣,只有零零散散几间小房子,炊烟缥缈,路过泠泠淙淙的泉水边时,几位浣衣的年轻妇人抬头看向我,纯澈眼中满是好奇与惊讶,偶有尚未完全化为人形,摇着蓬松尾巴的小孩子嬉闹着从我面前蹿过,安宁祥和,这样的地方,怎教人不心生向往? 清泉之上,建着一座水榭阁楼,楠木门框落了厚厚一层灰,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扇了扇面前扬起灰尘,捂住鼻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啊?” 谢行幽幽长叹口气,解开门闩铜锁,迈过门槛:“东缇帝君生前的住处。” 我百思莫解,提起裙子随他入内,一应家具布置雅致,壁间悬三五画作,我凑上前仔细看,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这……这画的不是我么? 画中的我穿着打扮仍是上古的模样,或动或静,颇具神韵,我不得不感叹执笔之人绘艺技巧的高超。 “东缇帝君?我何时认识这么号人物了?”我拧眉捏起下巴。 “那是我的伯公。”白曜帝君翩然而至,指尖划过房内榻床案几,带着怀念思绪,“三万年前,青丘还没有如今的清净与自由,族人常受猎民侵扰,鲜少能够成功修炼出人形,是伯公建了护佑青丘的隔世结界,让青丘子民能够规避灾祸、繁衍生息。” 我不明所以颔首:“那他真的是很伟大了。”然后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曜帝君直勾勾盯着我,我迷茫回视,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待我眼睛瞪得酸痛,想要流眼泪时,他终于移开目光,行至桌前拿起书皮发黄的手记,语气中透露着浓浓失望:“你果然不记得他了……” “三万年前,伯公年少气盛,偷偷离开青丘去不周山附近寻找能够帮助青丘远离尘世的方法,谁知中了捕猎之人圈套,险些殒命,若非一位会神术的姑娘相救,他难以存活下来。” 我听得愣了神。 三万年前,我于不周山上随手救的那只三尾小狐狸,竟成了青丘的东缇帝君? “我从伯公手记中得知,那位姑娘曾许诺过会来青丘找他讨要恩情,伯公一生伟绩丰功,独独于此心存遗憾,他终生未娶,等了那位姑娘一辈子,可惜还是没能等到再一次重逢。”白曜帝君阖上书页,珍而重之将手记放回原处。 倘若这事与我无关,我一定会赞叹一句此情可歌可泣,但它像一块秤砣突然砸到我头上,我只觉晕乎乎的。 其实......我是真的忘了...... 没有今日这一趟,我哪里能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在别人眼里居然是一辈子的承诺。 许是见我神情太过惊悚,白曜帝君笑了笑:“神女不必多想,我并非责怪你,仅是想让你知道曾经有一只灵狐惦念着你。” 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情债是最难偿还的债,你告诉我这些不是给我添堵么…… 就好像突然欠了他什么似的。 白曜帝君仿似看穿了我的想法,缓缓道:“神启中记载的三万年前那场浩劫,是你救下了人间,自然亦是青丘的恩人,可惜伯公不知那位神女正是彼时救了他的小姑娘,不然他也会感到骄傲吧。” 我失笑:“这人间,恐怕只剩青丘觉得我是骄傲了,在他们眼里,我可是臭名昭著的女魔头,喊打喊杀尚且不及。” 白曜帝君顿了顿,抿唇道:“神女若是愿意,可以久居青丘,我等必奉为座上宾,不受俗世纷扰。” 留在青丘? 我心头猛然一跳,不周山已经不适宜居住,昆仑的人难保不会找我麻烦,留在青丘,就没人能打扰到我,还能受灵狐族崇敬,好好作威作福一番,似乎是上上之选。 我思忖良久,抬头道:“容我......再想想。” 出了秘境已是华灯初上,怀着纠结的心情回到客栈,我推开房门,迎接我的却不是无边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