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仿似粘在了地上,再也抬不起来。我瞪大了眼睛,哪来的定身术! 胸口衣襟一鼓,圆溜溜的白葡萄窜出来滚到地上变成了白衣小姑娘,元宵满头大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焦急神情:“妄姐姐,我来救你了!” 我尚未来得及开口,眼前一花,骤然换了宁静空旷的景物,显然已经不在城内。 她她她……她把我拉走了? 我就这么“被”逃跑了? “元宵,”我语气可以杀人,“你放开我,我要回去和他决一死战。” 元宵叉了腰,摇头晃脑道:“嗨呀,我是在救你,那人身上法力很强的,他方才只是失误,真正打起来你不是对手。” 自己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旁人这么直勾勾的陈述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几个意思,你看不起我?”我把牙根咬的发疼,语气中多了桀骜,“知道我是谁么?上古女战神,水神共工的徒弟,不周山山主,知道我有多厉害么?连你的冥王千夜在我面前也是个弟弟!” 元宵不为所动,她背过手,嘟起嘴巴娇声问道:“那你这么厉害,怎么连我的定身术都解不开呢?”末了,还一脸天真可爱的仰起脸等着我的回答。 我:“……” 我感觉有一把刀在我心口上狠狠扎了进去,痛得我想窒息。嘴唇开开合合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闭了嘴,一句话没说。 元宵见我怒火平息,双手捏诀解了定身术,我伤势不轻,又被她卸了志气,一下子软软倒在地上,望着夜幕中的星星发呆。 元宵在我身边坐下:“没关系的妄姐姐,有我保护你呢。” 我双手垫在后脑勺下,斜睨了她漂亮的小脸一眼,靠你个能被妖贩子绑架的小葡萄保护,我还要不要老脸了。 不过说实话,听得我心里暖洋洋、挺舒坦的,我扭过脸避开她的视线,偷摸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就算你其实真的很弱很弱,而且还很自以为是,心底对自己的实力也没点数,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作死的。”她郑重其事道。 我:“……” 我感觉扎在心口的刀被拔了出来,又“噗嗤噗嗤”扎了几下,连血都不够我吐了。 我猛地坐起身,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情绪真诚问道:“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那一战后,身份既已暴露,昆仑是回不去了,于是我和葡萄开启了二人世界。 我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带着葡萄回离郦镇不远的不周山,虽然我一直很嫌弃它,但好歹也算个栖身之所。 到了如今这形势才发现,我除了不周山其实无处可去。 没有亲人,没有知己,他们都已湮没在三万年的漫长岁月洪流中。唯我茕茕孑立,拼命想找寻一点自己存在的痕迹。 茫茫人间,无我归途。 身下的木板车“咯吱咯吱”作响,给人随时会散架的错觉,我翘着二郎腿躺在木板车上,抬手喊道:“停停停。” “那边杂草清一下。”我指了指长到一人高的杂草,吩咐道。 元宵气呼呼扔下车绳,举起小镰刀施起妖术,镰刀飞了一圈回到她手中,我皱起眉点评道:“割的不整齐啊,下次注意。”说完躺了回去,摆摆手,“继续向上走。” 元宵没有动,我坐起身,看她脸气得通红,语重心长道:“我这是助你提升功力,你忘了无冥殿里还有个等着吃你的神仙?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跟他打呀。” 我说的一本正经,倒也不算胡说八道。功法这东西,越练越高深,多使使总没有坏处,只不过嘛,顺便,顺便让她替我干干活。 谁让她好欺负呢。 自天柱倒塌后,不周山就与世隔绝,暗无天日,阴气森森,我死后,用法力幻化的天幕崩坏,它又变回了原本的鬼样子。 习惯了人间的日月交替、四时晴雨,还真有点不适应这里黑不隆咚的样子,我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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