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妃伸手抚摸宁元宪的眉毛,温柔道:“臣妾宁愿夫君刻薄寡恩一些,免得委屈了自己。” 宁元宪动情,抱住卞妃的腰身,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轻轻吻了一口。 上天保佑,给烟儿一个孩子。 …… 张翀被抬回了家,已经彻底瘦脱了形状。 这几个月他在大理寺监狱内虽然没有受到什么酷刑,但也受够了冷暴力。 每日的饮食糟糕至极。 而且他这个肠痈几天之前就发生了,但大理寺的牢头却讽刺他是在做戏。 想要找大夫看病?可以啊,给钱就行。 除了黑水台的监狱,天下任何监狱都一个德行。 别管你再大的官员,只要进入了我这监牢里面,那就是孙子,不管干什么都要掏钱贿赂。 当然,如果你要是会起复的话,这些牢头不敢虐待你,甚至还会来烧一烧冷灶。 张翀刚进大理寺监狱的时候,那些牢卒和牢头纷纷过来巴结,想要结一个善缘,也算雪中送炭不是? 结果几个月时间过去了。 国君仍旧对张翀不闻不问,根本就没有机会翻身了啊。 那大家还客气什么啊。 牢卒和牢头开始敲诈要钱。 张翀怎么可能会给? 于是,就受到这些小人的冷虐待。 腹中剧痛好几天,直接痛得昏厥过去,高烧不退,牢头这才慌了,赶紧报了上来。 大理寺的大夫过来检查之后,直接就判断是肠痈。 “等死吧!” 张翀之前毕竟是堂堂太守,几人赶紧将他病情上报给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也犹豫了很久。 要不要等张翀死了之后再上报国君,这样一了百了。但他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耽搁了几个时辰后,报入宫内。 就这么一耽搁,好几天过去了。 张翀已经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 几个御医轮流给张翀诊治。 “确是烈性肠痈,已经快要烂完了。” “高烧得这么厉害,已经没有什么神智,而且不断寒战,还有黄疸。” “已经不治了。” 几个御医共同判断。 “二公子,准备后事吧。” 御医朝着张洵道。 而此时张洵,跪在床边上发呆,整个人仿佛已经失去了反应。 “二公子,要不要我们开一些麻醉散,让令尊服下之后,没有痛苦中离去?” 张洵摇摇头道:“不用了,父亲就算要去,也要清醒地去。” 御医心中冷笑,张翀此时高烧得吓人,早已经不清醒了。 “二公子节哀。”御医道。 然后,几个御医纷纷离去回宫禀报。 其实,他们来就表示一下国君的态度而已,所有人都知道肠痈无治,来了也是白来。 等这些御医走了之后,张洵的泪水方才缓缓落下。 这个时候他已经痛苦到麻木了,已经开始怀疑一切了。 当时三弟张晋死去,已经然给他感觉到锥心之痛。 如今父亲张翀又要离世,张洵的世界几乎都要崩塌了。 无边无尽的绝望! 这种绝望的清晰,几个月前就渐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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