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和皇帝既是君臣,也是兄弟,比王授文和程英这些人,有利开口。于是,硬着头皮跪直起来,认真地拿捏了两下语气,方开口道:“皇上,您仁厚,既赦了醇亲王爷,也给三溪亭的罪人一个恩典吧。” 皇帝笑了一声:“朕论政事,你说家事。” “奴才不敢。皇上,奴才是见皇上龙心不快,只求替皇上疏解,请皇上降罪。” 皇帝没有再说话。 屋里炭盆中火星子劈里啪啦地响着。十二看着皇帝的手在案上渐渐的捏紧。 良久,才渐渐松开。 外面,曾少阳和何庆立在南书房的西窗下。 望着头顶晴光灿烂的天空,双双不敢出大气儿。 过了好久,何庆才出了丝声。 “欸,这几日在日精门上都没见曾尚平。你这个哥哥……去什么地方了。” 曾少阳叹了口气:“求内务府的人,把他发放到畅春园去了。” 何庆怔了怔:“都说咱们是拜高踩低,我看独有他能替我们这些奴才的人去打那些人的脸。旧主倒了这么些年,他还肯去奔投,也是有气节了。” 曾少阳对着晴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啊,连劝他都觉得是我没脊梁。” 话音还未落,却见十二扶着i踉踉跄跄的王授文,并程英一道从南书房内走出来。何庆忙跟进去。张得通正指几个小太监在里面灭炭。 皇帝坐在书案后,未掌灯,面色阴沉。 他刚要出去传人进来添茶,却冷不防听着一声冰刀子。 “何庆。” “啊,是,奴才在……” “给敬事房传话,膳牌不用承了,让和妃过来。” “是。” 下意识地应下,正准备走,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大对。 何庆站住脚步看了张得通一眼,大着胆子走回来,跪下问道:“万岁爷,您的意思是,让和主儿来养心殿侍寝吗?” 话音刚落,却见皇帝手在案上猛地一拍,喝道“放肆!” 张得通忙道:“万岁爷恕罪,他传了话回来,奴才教训他。” 皇帝心绪不稳,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怪他要多嘴问这一句。 这两年,他几乎不再让王疏月走敬事房的流程,也不肯让她从敬事房调教嫔妃侍寝的那一套规矩。但今日不知怎么的,想起贺临,然后想起她,再想起两三年前雪地里的事,他竟然一时,意不能平。 如今让敬事房去传她来侍寝,也不是为了立什么规矩,只是在这个时候,敬事房的这一堆形式,似乎才能直观地让他确认,王疏月的归属。 她是他的奴才。 嫔妃。 女人。 有这个必要吗? 皇帝一直觉得自己行事都有毋庸置疑的理据,但在这种看似不值一提的小事上,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喝了什么酒上了头。 道理想不通,话就更说得厉害。 “还不滚。” 何庆被吓得厉害,连滚带爬只管往翊坤宫滚去。 王疏月这边刚与大阿哥吃毕饭,大阿哥温书去了。 晚间,婉贵人过来,与王疏月在灯下一面翻绣样,一面闲话。 没说几句,敬事房的人就过来传话了。 不说王疏月,婉贵人也有些错愕,待人走了脱口道:“我怎么记得,万岁爷是不让娘娘……”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忙垂头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