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疏月回头笑了笑:“你也想错了,我没有那份心,我就想啊,能在外头好好自在一日。” 正说着,外面宫人道养心殿的何公公来了。 梁安忙亲自出去迎。 王疏月见他肩头有雪,朝窗上看了一眼。 “这又下雪了吗?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何庆跪下请了安,又道:“皇上挂念和主儿,要奴才来瞧瞧,看主儿睡了没。” 王疏月起身笑道:“咱们这儿给大阿哥看衣裳呢。” 何庆见屋子里又是端镜子,又是烧炭火的,到松了口气儿,他原正怕自个白眉赤眼地替皇帝问会王疏月明日穿什么会尴尬,恰好王疏月这里也正摆这起子事,他便忙顺问道:“和主儿,您明儿穿什么。” 王疏月应道:“去年在木兰,主子穿了一身妆红色的行服,我瞧着好看,我有一身褐红色的,比那妆红的暗些,明儿想穿出去。” 何庆笑道:“对对,和主儿,您人白,穿红的就显得更白了,一定好看。” 王疏月笑了笑,让金翘带了乳母来,带大阿哥下去安置。这才走到何庆面前,“万岁爷还没歇息吗?” 何庆躬身道:“还没,今儿像是政务多。和主儿,奴才跟您说啊,咱们万岁爷啊,又没翻牌子。” 王疏月垂头,轻应了一声。手指相互绞缠着静静落向小腹前。 何庆这个人的嘴巴没什么把门,为着能让王疏月知道那皇帝硬壳心下的柔情,总是该说不该说的都说。王疏月这一个月的信期拖得很长,今日将才要结束,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大阿哥的事,动了忧思,今儿晚瞧得时候,又有了鲜色。 不说这茬,算之前的,前前后后,也大约行了七八日的光景。 皇帝愣是独寝了七八日。 “和主儿,万岁爷待您再没可说的。” 王疏月笑笑:“我如今就怕,回来得挨皇后娘娘的祖宗家法了。” 何庆道:“那不会的,咱们主子娘娘的好性子,宫里谁不知道,再说,不有万岁爷吗,谁又敢说什么。退一万步说,和主儿,若皇后娘娘真对您动了家法。您肯为咱们主子待您的那情挨吗?” 王疏月道:“您是又要把这话,说到主子面前去是吧。” 何庆抓了抓后脑勺,“架不住万岁爷乐意听啊。” 王疏月掩唇笑了几声,然后又点头道:“肯的。” 何庆脸上也笑开了花:“欸,奴才就说嘛,和主儿和咱们万岁爷情比金还坚,和主儿,奴才给万岁爷回话去了。您早些歇着。” 说完,乐呵呵地去了。 梁安送了何庆回来,一面进来一面道:“要奴才说,这何公公,真快把死的都说成活的了,主儿,他这大半晚上的来,就为替皇上来瞧一眼您歇了没啊。” 金翘正在一旁收拾将才搜罗出来比划的衣物,出声应他的话道:“奴才看,怕是专程来问主儿明日穿什么的,我还没伺候主儿的时候,就听张公公说过,万岁爷,在咱们主儿的穿戴上顶用心的。” 梁安道:“你可别说了,说了都是埋汰。你瞧见咱们主儿那身葱绿氅衣没,去年在木兰,搭着一件嫩黄色的坎肩穿出来的,那可真是……还好咱们主儿天生丽质,生得好看,要不然……” “瞎说什么。你哪里知道我喜欢。” “主儿……” “行了,收拾好了安置吧。越发惯得你们没规矩了,连我的主子都敢胡乱编排。” 那晚,王疏月睡得特别香甜。 梦里身在木兰广袤无边原上,他那身妆红色的行服配着鹿皮裳,迎风猎猎作响。铁条上烤成炭的肉,他被火堆熏红的脸,一切都特别的生动。 却不知皇帝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何庆回来的时候,尚衣监的人还没有走,他回了一句王疏月明儿要穿那间褐红色衫子,尚衣监的人忙说,褐红色与皇帝那身香色的袍子最契。谁知皇帝一门心思想自己能在王授文面前先得温和些,免得他看着自己又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让王疏月心里不好受。于是,尽管尚衣监的人提了香色,他还是觉得香色过于深沉。 何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