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在月华门前怔住了。 张得通伺候了皇帝二十多年,从来没看见过自己的这位主子露出那样的神情。他偷偷地借着灯火看皇帝的眼神。那眼底的东西说不上来是恨还是愧,看得久了,甚至能从那一贯冷寒的眼中,看出些零星的水光。 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提祐恩寺的那位云答应,王疏月也不敢。 他们甚至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猜,皇帝对自己的这位身生的亲额娘,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这毕竟涉及到皇帝的出身,涉及的先帝给他的那句极为绝情难听的批语——奴隶之子。 因此人们大多知道,佑恩寺是皇帝的逆鳞,但少数人也会想,那是皇帝的软肋。 比如,王疏月。 这个永远不肯听他话的女人。 “张得通,摆驾,回畅春园。” “是,万岁爷,您要不先回去更件衣裳,奴才让他们备……” 他的话还没说完,皇帝已经甩袖出了月华门。 金丝银线绣成的日月龙纹在月下光华流转,象征着皇帝滔天的权利,也遮掩着他隐而不露的柔情。 “何庆。” “奴才在。” “今晚你从朕眼前滚走。” “啊……奴才……” “不论今日谁劝朕,朕都要打她王疏月一顿。” 何庆不敢出声。这位主子爷在言辞上,撑破了脸也要压下王疏月一头,他到不怕皇帝真的要下手打王疏月。他就是怕他乱七八糟一通训斥,惹得和主儿真伤了心,这位爷过后又要后悔。补救法子千奇百怪,操碎他的心。这种情况,他见太多了。 张得通没有何庆那么乐观。 皇帝这个人,在朝廷再挥洒自如,与王疏月相处时,却还是磕磕盼盼的。有的时候明明是想对人家姑娘好,偏处处弄巧成拙,好在,王疏月性子好,又似乎能懂皇帝在感情伤上的笨拙,才不至于真正鸡飞狗跳。 这些都不论了。 他喜欢王疏月,真的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不光是皇帝的身边人,就连成妃和皇后,甚至那几岁大的大阿哥,也都看得出来。 此时皇帝从外面跨进殿中。 皇后等人皆起身下礼请安。 皇帝径直走到太后面前,从云答应面前走过的时候,也没有停步,其间只是看了王疏月一眼。奈何王疏月身子伏的极低,他又只看到了那半截白的不像样的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副姿态对着皇帝时候,皇帝也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那脖子真的太瘦,好像一被谁掐住,就会被轻而易举地被拧断。 她是自己来到皇帝身边的,没让皇帝废一点功夫。 可如今要把她平平安安地留在身边,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皇帝怎么这么晚过来。” “朕不放心恒卓。” 他拿捏了一阵语气,请过安,回了太后这一句。 说完走到成妃身边,蹲下身来张开手臂道:“过来,皇阿玛看看你。” 大阿哥平时对皇帝是有畏惧,但这会儿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小脸皱在一处,也顾不上那么多礼节,成妃轻轻推了他一把,他也就顺势扑入了皇帝的怀中。” 皇帝将他抱起,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么烫,难受吗?” 大阿哥摇了摇头,哑着声道:“不难受,儿臣已经好了,皇阿玛,儿臣求您,劝劝皇祖母,不要罚和娘娘。” 皇帝看了一眼太后,又看向殿中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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