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为妃三十年

第24节


的问,该说的说,不该问不该说的全部烂掉。这是其一。

    其二,平时代皇帝草诏拟旨时,无论皇帝说得多么凌乱,甚至偶尔因为情绪词不达意,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抓住重点。满文也好,汉文也好,一通写出来,就是皇帝想说的话。

    而王疏月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敏感。

    换句话说,她没有刻意去猜,刻意去抿皇帝的心思,她感受到是混沌情绪,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好像都有。嗯,喜和哀少些,怒和乐更为明显突出来。它们五光十色地铺在她面前。哪怕很多地方是皇帝刻意掩饰过的,她也自然而然地就看透那层膜。

    但看透了就看透了。

    她这一生记着母亲那一句“人生在世,娱人悦己”,愿看壮阔的山河,肯赏鲜衣怒马的少年,但从不刻意去与一个人共情。

    即便如此,偶尔还是会伤情。

    令平元年四月初八。

    那会儿皇帝的痘疮已经全部干结成痂,七七八八地掉得差不多,皇帝亦可亲自行批。奏办处的章京恢复了一日一送。

    于是,南书房堆积折子雪花一般地砸了过来。

    皇帝的日常起居又回复到了病前,虽尚不得出养心殿,但他仍四更即起在三希堂里看折子。王疏月前段时间几乎给累垮了,西次间太医院的临时值所撤掉后,张得通便让她去次间的通炕上歇。

    后来皇帝问了她两句。张得通回说在西次间安置。皇帝听后,停笔朝临着西次间的那窗户看了一眼。而后用笔尾点了点自个案前的糕点,叫赐给王疏月,其余的也没说什么。

    没有传召,王疏月酣美地整整睡了两日。

    初八这日才从新去给皇帝当值。

    皇帝正在复一堆黄壳子(请安折子)。如今章京们还不能进来替笔墨,皇帝只得亲笔。于是“朕已安”“朕已安”一气儿写了二十来个。写得皇帝渐渐有些拿不准“安”字的写法。

    其实这些请安折字多半上地方上的官员呈上来的。并没有什么实质形的内容,但不复似不体谅这些地方官的心。皇帝正写得百无聊奈,恰见王疏月神清气爽地从门口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盘桑桑葚。

    她见皇帝在批折子,就没放过去。

    寻了一张香几放下桑葚,自个退到后面站起规矩来。

    皇帝笔没停,许是觉闷,随口起了个话题:“朕赏你的玉霜糕吃了吗?”

    “回主子的话,吃了。”说着蹲了身:“奴才谢主子赏赐。”

    皇帝“嗯”了一声。算是免了她的礼。

    接着她又不说话了。这真的是在南书房站出来的规矩,皇帝批折议政的时候,只要不问她的话,她绝不开口。但这会儿是在养心殿啊。

    皇帝本就看这些黄壳子看得无聊,她又闭着嘴,气氛就更无趣了。

    但皇帝是什么人,从来都是人把话头往他跟前送,心惊胆战地候着他答话。若他主动寻什么说话,不是差遣就是训斥。桩桩件件全部是掐着人头的。平常的话题,他哪会起啊。

    可是实在闷的慌。

    于是皇帝犹豫了一下,停笔,抬起头问了出了一句。

    “好吃吗?”

    “哈?”

    王疏月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什么耳朵!”

    皇帝自己也觉得尴尬,只得用提高声音来压她。

    王疏月连忙跪下来。

    “是,奴才听见了,回主子的话,主子赏奴才东西,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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