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 陆清则只好独自拖着一步三喘的病躯,飞快进宫。 宦官之乱和清君侧两拨清洗下来,再加上老皇帝宾天前,秉着独死死不如众死死的念头,赐死了一大批后宫嫔妃,皇宫里新人还未补上,宫道上很是清冷,走了会儿,陆清则才遇到个小黄门。 他不认识对方,对方却认识他,行了个礼:“见过陆太傅。” 陆清则脸色惨白,扶着墙缓了口气,嗓音发哑地直接问:“这位公公,陛下现在在哪儿?” 小黄门偷偷打量着他的脸,面上带着笑:“今儿天气不错,陛下想去御花园看看,现在应当是过去了,陆大人若想见陛下,现在正好。” 时间紧急,陆清则立即将出门时匆匆塞进兜里的银子拿出来,塞到他手里:“我对宫中的路不熟,烦请公公带路,尽快,越快越好。” 小黄门掂了掂银子重量,笑得真切了几分:“陆大人哪里话,请随小的来,小的知道怎么抄近路过去。” 见陆清则走路吃力,小黄门还主动搀着他,动作不紧不慢的。 陆清则焦急不已,心头哐哐直跳,就怕走到半路,就听到大呼小叫的“陛下落水了”的声音,忍无可忍道:“可以走快点吗?” 小黄门回想了一下银子的重量:“……好的。” 速度果然加快了点,陆清则抿了下唇,心思急转:“这位公公是陛下身边伺候的吗?” 小黄门叹气:“小的才进宫不久,没资格在陛下身边伺候,只在几位公公手底下做事,陛下身边伺候的是福公公,陆大人等会儿就能见到了。”想了想,看陆清则这副随时咽气的样子,忍不住又悄声提醒,“福公公脾气不好,弄死许多宫人了,对朝臣也不甚恭敬,陆大人可得仔细点。” 果然是小福子。 陆清则轻吸了口气,走得更快了。 小黄门疑惑地扫了眼陆清则。 这位太傅看着病歪歪的,恐怕在狱中脱了层皮,身子还没养好就跑进宫,也不知道急个什么。 御花园内。 宁倦屏退了一群太监宫女,独自坐在荷花池边的巨石上。 初春刚至,荷花池内还是一片枯槁,宫中大乱,花匠也没心思打理,整个御花园竟无一丝春色,苍凉得很,其实没什么可看的。 唯一的可取之处是这里够清净。 宁倦黑黝黝的眼底升起了淡淡的厌烦。 从老皇帝想起他这个在冷宫里苟活了十来年的儿子开始,他身边就堆满了林林总总的人,每个人看着他的神色都各异,轻蔑、鄙夷、看戏、漠然,然后以一副看似恭敬的笑脸来遮掩,以为他不懂。 但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冷宫里不受宠的皇子活得甚至不如下人,更何况他母妃得罪了皇后,宁倦能活到现在,对旁人的情绪感知尤为敏锐。 他是老皇帝不得已的情况下封的储君,从封太子到登基,前后不过十来天,匆忙得就像走个过场,如今卫鹤荣是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大权在手,更没人在意他这个傀儡皇帝的死活。 宁倦抿了抿唇,小脸发沉。 他正出神,后面忽然传来声厉喝:“大胆,你想做什么!” 宁倦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一歪,眼看着就滑向了荷花池内,身后陡然一暖,他被人往后一抱,随即贴来一股暖融融的气息,似是梅香,还夹杂着几丝苦涩的药味。 另一头,跟着一起过来的小黄门死死抱住了意图不轨的小福子,尖声叫:“福公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