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柳玉生许久,平日说话便也不忌惮。于是询问起柳玉生今天见了那谢虚,是个什么妖魔鬼怪的道行,柳玉生才似猛地惊醒般想起来。 ……他原本是去和谢虚斗法的! 结果不仅法没斗上,还表现的痴痴傻傻,像个呆子般。 柳玉生越想越觉得自己没发挥好,整个人瘫软在榻上,将脸埋进被褥里,忽地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喊声来。 谢虚对着柳玉生的复杂心态全然不知,一心投进花朝节里了。 他的剑舞太过锋芒毕露,并不怎么符合当下时兴的喜好,若是能像柳玉生那样柔软漂亮点,倒是更像模像样点。 这些天花朝节的氛围已营造到最高点,花楹台也修缮完成。底部镂空,勾栏漆上暗沉金色,又在附近建立了许多视野好的私人隔间。 来往的客人莫不热切瞩目,似能想到那天到来的盛况。 就在花魁选举来临前,街上还有小摊贩售卖着画册。 谢虚从送衣衫的小厮那处看见上了色的画册,便也好奇地问他要了一本。 “这是什么?” 小厮刚要回答,谢虚自己已经翻开那本册子了。裁剪的细线旁写着“觅芳录”几字。 那接下来的书页上都是彩绘的美人,各个腰身修长,弱不禁风,一双美目顾盼,说不出的身姿动人,旁边又名和姓名。谢虚翻到了第二页,见那上面是昨日见过的柳玉生,更觉新奇。 只是这里面画的柳玉生,好似并没有真人来的动人。 小厮这时答道:“这东西俗称美人录,每回花朝节时,便会出一册,押谁能上花楹台。听说还有人开了盘,押里面有谁能成为今夜的花魁。” 谢虚又翻到底,失笑道:“却是没有我。” 小厮从头到尾都垂着头,听见谢虚的话,很是无奈:“公子平日不显于台前,画这册子的人看不见,自然画不上去。” 若是让他们瞧见公子的样貌,恐怕这比试也不用再比了。小厮暗忖道。 谢虚翻完了册子,看着酉时将近,便将秋池水为他送来的衣裳穿上。又略微打理形容,便准备出门了。 他今日也着一身艳裳。 那花楹台下的客人都坐的颇远,因此要穿艳些,更引人注目。 谢虚连着穿了几日红裳,这件比前面几天的衣裳都更要繁复精细,上绣着金色暗纹,偶尔转身时,便可见缎面蹁跹,好似覆着银光。穿这样的长裳,又不是多严整的形制,原该显得轻浮。可谢虚身上穿着红衣,却只显出少年气来,尤显肤色白皙,让人想上手去触一触。 谢虚五官的确稠艳得很,却不显阴柔,配着这样精贵的缎料,长身玉立如同从天上走下来的仙人般。 小厮只连看都不敢看,怕会误事。他又去取了斗笠给谢虚放置在手边,嘱咐谢虚下车马时要戴好——倒不是出于特殊考虑,而是戴斗笠是花魁选举的惯例。若是女子,便蒙面纱,在台上再取下来。 这还是从九年前的花魁选举中传下来的规矩,当时的花魁便是蒙着面纱,待结束时才取了下来——或是神秘感作祟,又或是那美人的确好看。当年那一瞥风华,真正是叫台下的客人都神魂颠倒,有客人以万两白银并珍珠十斛买美人一笑,直叫人传为佳话。 接下来的花魁大会,或是为搏个彩头,便也一直延续下来了。 要出发前,谢虚忽地想起:“柳公子不一并同行么?” 他们同在南竹馆,要一起去,应当很 方便才是。 小厮微微一顿,他在南竹馆中待了许久,自然知晓柳玉生对谢虚颇有敌意,含糊道:“许是已经走了,谢公子跟去吧。” 谢虚也不过随口问一句,听到后也不在意,让人去往花楹台。 花楹台附近已经聚拢了人,莫不是公子豪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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