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站岗,眼前就是埋了十二具尸体的坟头,但这比起两个月后八国联军进城后的惨状来说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了,至少有人收尸。 忽然,一丝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野猫在房顶上行走,刘彦直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也许是神经绷得太紧了吧,他没太在意,继续站岗。 屋脊北面,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人头慢慢冒出来,两只眼睛紧盯着刘彦直的一举一动,宛如捕猎前蓄势待发的猎豹,隔了好一阵,他才慢慢冒出一根竹管,撩起蒙面布把管子放在嘴里,两腮鼓起,噗地一声闷响,院子里的哨兵捂住脖子,慢慢倒了下去。 蒙面人又等了一会儿,轻飘飘落在地上,竟然毫无声息,他凑到窗前,舔破窗户纸,又从怀里摸出另一根稍短的竹管,慢慢探进去,正要吹迷魂香,就觉得脖子上冷飕飕的,一柄钢刀不知不觉架在了肩膀上。 刘彦直脖子上中了一枚飞针,顿时有麻嗖嗖的感觉,他知道飞针有毒,灵机一动倒地装昏,却暗地里观察蒙面人的举动,来的应该是个飞贼,这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家伙,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正要发问,刘彦直听到脑后有破空之声,头一偏,一枚边缘锋利的金钱镖扎在窗户框上,被刀架住脖子的飞贼趁机飞身闪开,蹭蹭两下就上了房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脚上装了弹簧。 “有贼!”刘彦直大喝一声,尾随追去,他上房的动作明显慢了一拍,但也够利索的,今夜月色清朗,能看到两个穿夜行衣的家伙正沿着屋脊飞奔,如履平地一般。 刘彦直知道自己的劣势,地形不熟,又缺乏在屋顶上追逐的经验,绝对追不上对方,但是子弹可以,他拔枪就打,枪声响起,一个蒙面人中枪栽倒,滑落在不知道谁家院子里。 另一个蒙面人急忙跳下去相救,当他搀扶起同伴的时候,刘彦直已经追到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这两个飞贼。 “把手举起来,举高点。”刘彦直说,他知道对方擅使暗器,这么近的距离,他不敢托大。 俩飞贼对这个使洋枪的家伙怒目而视,但还是乖乖照办,举起了双手。 “手心朝外。”刘彦直道,他举枪的姿势很特别,双臂夹紧抱在胸前,这样对方想飞起一脚踢掉手枪的可能性就降到了最低。 其中一个飞贼无奈的将手掌面向刘彦直,掌心果然扣着一枚金钱镖,手一松,金钱镖落地。 “把脸上的黑布拿下来,动作要慢。”刘彦直继续命令道。 两人慢慢解开了蒙面巾,原来是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女的个头很高,足有一米七,也没缠足,在这个年代算是绝对的异类了,面容姣好,带着一股刁蛮的狠劲。 “你看什么看!”女的腿上中枪,但是脾气依旧很大,见刘彦直盯着自己看,恶狠狠吼了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刘彦直收回目光,冷声喝问。 “我们这是替天行道。”女的愤然道,“你们这些江湖败类,连小孩都不放过。” 刘彦直知道误会了,这两个飞贼以为那一家十二口都是他们杀的,这是主持正义来了,既然是好人,自然不能随便枪毙了事。 “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刘彦直收了枪,转过身去。 女飞贼放下胳膊,袖筒里落出一枚金钱镖,扣在手心,正欲发射,被男飞贼以目光阻止。 女的恨恨收起金钱镖,让男人搀扶自己起来,腿上中枪,没法继续飞檐走壁了,只能老老实实走大门出去,这户人家已经被惊醒,但是没敢点灯,更没敢出门,世道乱,天子脚下也不太平,寻常百姓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谁都能欺负。 “你会治枪伤么?”刘彦直已经跃上墙头,回首问了一句,“治不好的话,那条腿就废了。” “不用你管。”女飞贼没好气的答了一句。 男的却抱拳朗声道:“多谢好汉不杀之恩,夏某可能看错了,灭门惨案不是你们做的。” 刘彦直倒背手站在墙上,淡然道:“清者自清。”一时间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牛逼又低调的大侠也不过如此。 “敢问好汉的枪子儿有什么讲究?”男的继续问,看来他很关心女同伴的腿伤。 “讲究大了,如果不及时诊治,轻则残废,重了会感染而死。” “请好汉……”男的还没说完,女的就拉住了他:“飞雄,我死也不求人。” 刘彦直忽然玩性大发,想实践一下武侠小说里的桥段,江湖人士有他们的行为准则,必须按照套路走才能把戏演下去。 “让我就她也行,只要你能接得住我三招。”刘彦直道。 “别说三招,三十招也接了。”男的答道。 “飞雄,你不是他对手。”女的果然中计,“我残废了也没啥,你可不能出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