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家庭的压力越重,大家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忙,渐渐的,一年一度的同学会不太办得起来了。 没有了同学会,程彻能想到唯一可能见到赵清嶺的契机,就只有参加共同同学的婚礼。 当然,很多人结婚请他去婚礼,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交份子钱的傻瓜。 甚至明明在高中时跟赵清嶺、跟他都八竿子打不到,也腆着脸来给他发请帖。 这个程彻当然知道,但他无所谓。 他不在乎,因为他去参加那些婚礼,并不是怀着“一定要见到赵清嶺”的心情。 他并没有那么高的奢望。 真正想要的,无非只是在去婚宴酒店的路上,在坐在公交车上的那一小段时间,能对漫长而疲惫人生,稍微地有一点点心存希望。 也许呢? 他总是坐在公交车摇晃的窗边,看着树影,心里幻想着。 也许,等待会儿到了婚礼会场,真的有机会能再次远远看他一眼。 也许,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说上一两句话。 虽然,明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也许、也许呢? 程彻从来没有想要很多。 他从来没有不切实际地幻想时隔多年,赵清嶺会愿意再跟他继续当朋友,偶尔叫他出来喝个酒、去他家里玩什么的。 他没有那么高的理想。 但毕竟那个人,是曾经出现在他灰暗生命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就只是想远远地看看他……再看一眼那样温暖的明亮而已。 就这样。 一年又一年,一场婚礼又一场婚礼。 程彻也开始慢慢学着接受现实。 也许,他永远等不到那么一天了。也许,赵清嶺再也不会回国了。 他的人生,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 没有念想,没有温存,没有哪怕一星半点小小的魔法。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残酷同时那么殊色斑斓——在他已经几乎不再怀抱期待的日子,那个也许永远不会出现的渺茫的“也许”,就这么在这天奇迹般地降临了。 在婚宴结束,程彻坐上赵清嶺车的时候,整个人是彻底恍惚的。 安全带铃“滴滴”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听见。 直到再度闻见那淡淡的、诱惑的香水味。 温柔内敛的、宽广稳重的,烟草和木头的香气,充斥在整个世界。 赵清嶺整个人从驾驶座朝他倾覆下来,离得好近好近,黑色的沉沉看着他,看起来就像是马上要亲吻他一样。 程彻整个人战栗起来。 世界仿佛充满了绚烂烟花,变得那么美好那么不真实——继而却听到“咔”一声,安全带扣上了。 “你发什么呆呢?”赵清嶺帮他扣好安全带,放开他,不知为何笑得有点狡黠,“傻得好像我东北老外婆家养的狍子。” 阳光,从前窗漏下来。 赵清嶺的脸庞很俊美,他笑着,一半脸庞在阳光下,一半在阴影里。 程彻看着那样的他。 心底疯狂地只剩下一个声音——真的,足够了。 他喜欢了这个人十几年。十几年后,这个人和当年一样帅气、阳光、温和、爱笑,一点都没变。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更不要说十几年后,竟然还能有一次机会靠得那么近。还能有那么一两秒钟容他疯狂地肖想,他的整个人生都完全值得了。 …… 车子开起来后,程彻一直想开口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他一向嘴笨,反应又慢。 并且还想着——如果,这是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