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也不怎么忍让。” 说到这里,视线瞥过周围明火执仗的禁卫,姜鸾抿着嘴笑了笑。 “和圣人只怕少不了争执。敢问一句,最近可有见到圣人当面?圣人对督帅的态度如何?” 她说到一半时,前方的裴显便已经停了脚步。 高大身影站在垂花门边的春藤架下,整个人几乎陷进春藤阴影里。 视线锋锐地盯过来,带着近乎冷酷的审视意味,面前尚未及笄的天家贵女,在他眼里已经被破开了层层表面,一眼看进骨髓里去。 “公主到底想说什么?”他的声音依旧还是波澜不兴的。“心里又想做什么?” “不是督帅想的那样。京城的局面不稳当,挑拨督帅和圣人的情分,对我没有半分好处。” 姜鸾的小指勾着刚拿到手的玉牌,在极浅淡的月色下晃了晃,玉牌周围一圈温润晕光。她不经意地改了称呼。 “拿了裴小舅极贵重的见面礼。除了那盆回赠的兰花,再多说几句话,投桃报李罢了。” 她无视了对面眼神里的估量探究,笑吟吟地追问, “还没回答我呢,圣人多久没有召见督帅说话了?” —— 裴显走出临风殿外时,沉重宫门在身后关闭,他转回身,凝视着夜色下的鎏金兽首铜环。 薛夺送走了谢澜,大步走过来问,“临风殿可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裴显吩咐下去,“叫文镜明日回来。你和他的羽林、龙武两队禁卫,共同看守临风殿。不到出宫开府之日,汉阳公主一步不得出殿外。把人盯紧了。” “末将尊令!” “你额外看顾着文镜,莫要他和公主交谈。”裴显想起刚才浅淡月下的简短几句对话,沉沉地道, “汉阳公主的性情过于狡黠多变,文镜今年只有十九岁,和她多说几句,只怕要被带到沟里去。” “……是。”薛夺愕然应下。 远处响起了三更初刻的梆子响。 宫道两边每隔十步,便有一处石座宫灯点亮,裴显在黯淡的宫道里漫步前行。穿过几道宫门,走到外皇城范围时,幕僚何先生从前方岔道现出身形,跟随在他身后。 何先生是河东裴氏家臣,跟随多年的老人了。因为外臣身份不便入后宫,便在外皇城等候。 见了主帅难得凝重的神色,轻声问,“督帅有烦心之事。” 裴显摇摇头,“小事。”沿着宫道往前漫行。 临风殿里那位年方十五的惹事精,招惹麻烦的本事一等一,看人的眼光却也是极准的。 圣人性情自大,且多疑。 这次被叛军俘虏的惨痛经历,更加深了圣人性情里的多疑。 前几日,裴显下令整顿大内宫禁,追查这次京城危机时,意图叛国私逃的宫人。 威风八面的御前八大宦,向来被圣人信重倚靠,这次居然被揪出来一半不干净。 半夜带着金银细软坐车逃跑、被守军将士赶回来的;秘密写信通敌、寻找退路的;趁圣人不在京中、和宫妃通奸的…… 丑态百出,涉及众多见不得人的阴私,裴显一个都没移送刑部,下令就地行刑,直接在内廷杀了。 剩下那四个御前大宦,给吓成了见面就哆嗦的鹌鹑,也不知其中有几个跑去圣人面前哭诉。没过两天,他发现侍奉起居的宫人里,竟有人大胆窥伺他的行踪,意图往外通风报信。 他审了几句,不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