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饮尽,心如死灰。 因为太上皇和太后很快要走的缘故,今晚太后和戚如归、小红豆儿说了好久的话,陪着他们两个玩到很晚。直到两个小家伙哈欠连天,太后才让他们睡在偏殿里。 太后给他们两个盖好被子。戚如归已经红着小脸蛋儿呼呼大睡了,小红豆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攥着太后的手指头,“母后……” “睡吧。”太后弯腰轻轻吻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蛋儿,小红豆儿这才慢慢闭上眼睛。 太后把女儿攥着自己的小手扯开,好好放进被子里,然后又含笑亲了一下戚如归的小胖脸。太后站起来,环顾偏殿,最后摸了摸一旁的婴儿床。这个黄梨木的婴儿床是太上皇当年亲手做的。彼时他们还不是帝后,他又急着离开出征,匆匆连夜赶做出来的。 太后望着这张小床,想起三个儿女小时候的样子。也想起那个时候太上皇的辛苦来。她轻笑了一声,转首望了一眼床上的儿女,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轻轻将门带上。 她沐浴过后回到寝殿的时候,刚好看见戚无别穿着一身寝衣站在凳子上翻柜子。 “无别?你怎么回来了?”太后疾走了两步过去。 戚无别费力从棉被下面扯出来一个枕头,问:“我枕这个行不?” 太后一边把枕头接过来,一边惊讶地问:“你要睡这里?” 戚无别抬眼看见太上皇正走进寝殿,他平静地问:“是不是会吵到母后和父皇歇息?” 戚无别神色淡淡,心中却紧张,盼着太后赶他走! “当然不会呀!”太后却像个小姑娘一样兴奋地笑靥如花。 “来,慢点下来。”太后牵着戚无别的手,领着他往床榻走。 戚无别低下头,在太后看不见的时候叹了口气。 寝殿内熄了灯,戚无别躺在太上皇和太后两个人中间。太后的手搭在戚无别的身上。 “无别每日这么忙一定累坏了,早点睡。”太后情不自禁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戚无别。 戚无别偏过头,在一片黑暗里望着母后的轮廓,轻声“嗯”了一声,“母后也早些睡。” 太上皇的手也搭在了戚无别的身上,不过是握住了太后的手。戚无别在一片黑暗里翻了个白眼,这对父母都知道他不是真的小孩子了能不能收敛点! 戚无别也的确有些困了,身边是父皇和母后身上特有的淡淡药香。他打了个哈欠,慢慢阖上眼。临睡着前,他还在心里想着明早起来上早朝的时候一定要轻一点,别把他们吵醒了。 因为早朝的缘故,戚无别的早起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根本不需要宫人每日早上来喊他,他自己便可以起来。然而第二天到了他往常该醒过来的时候,他还睡得很沉。 太上皇却睁开了眼睛,悄声下了床。他给母子两个盖好被子,又轻手轻脚地把屋子里的冰块添了两块。 李中峦在外面候着,见他出来,忙禀告已经提前通知了今日早朝暂停,且已经将奏折送到了躬清殿中。 太上皇摆摆手让他退下,他去了偏殿。戚如归果真踢了被子,胖乎乎的小身子摆了个“大”字,小红豆儿缩在角落里。太上皇笑笑,在一片黑暗中给他们两个盖好被子。他自五岁起便患了眼疾什么都看不见,后来自己学医治愈,如今他在不点灯的黑暗中仍旧比旁人看得更清楚。 太上皇从偏殿中出去后,直接去了沉萧宫的小厨房,将昨日泡好的豆子倒出来。不同于别的宫殿宫女太监一大堆,沉萧宫的下人很少,很多时候都是太上皇亲自下厨。太上皇想了一下太后和三个孩子爱吃的口味给他们做早膳。 等太上皇将早膳做好时,天还没有亮。他便去了躬清殿,坐在戚无别处理朝政的地方替他批阅奏折。看到戚无别会觉得有用的奏折,太上皇就格外放在一处。 戚无别睡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坐在床上,太后在一旁拿帕子给他擦脸。 “无别,你怎的了?还困着不成?”太后有些担心地询问。 戚无别是一个对自己很严苛的人,这些年从未起迟过。尤其是登基之后,更是处处严谨。他不会起迟,那么就只有一个说法——昨晚太上皇给他的那碗汤药加了安眠的东西。 戚无别叹了口气,挺直的肩背忽然耸下去。他有些无奈地抬头望着太后,问:“母后,你小时候贪玩不肯睡的时候父皇有没有喂过你助眠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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