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晟看着柳侍郎离开,目光转向敞开的殿门。 殿内和殿外只相隔很短的一段路,姬晟在殿外静立许久,终归没有进去,转身回勤政殿继续处理政务。 殿内,容双也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站了良久,等柳侍郎和姬晟都离开后才回到桌边。 她看着满桌美味佳肴叹了口气。 柳侍郎应该知道挺多事吧,他许是知道她想要回北疆,所以才冒着让姬晟对他发难的风险挑明许多人不敢明说的话。 想到初见时那个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少年,容双越发觉得自己亏欠柳侍郎良多,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在胁迫人家帮自己忙。 到后来她还让人家知悉她逼迫他表弟行那苟且之事、让人家好好一个世家子弟给她送避子汤这种阴私玩意。若不是人家确实是个谦谦君子,说不定早就想办法把她弄死了。 叹气归叹气,肚子是不能饿的。许是喝了碗避子汤,容双觉得腹中不大舒服,她现在还挺惜命,独自坐在桌边挑拣着温补的东西吃了,叫人寻几本话本游记之类的书来给她解解闷。 容双舒舒服服地打发了一天,傍晚要用膳时才看到神容憔悴、没什么精神的姬晟。 这小孩怕是憋太久了,昨天一下子纵欲过度,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容双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一起用点?” 姬晟绷着脸坐到容双身边,一语不发地和她一起用晚膳。 姬晟不说话,容双也乐得自在,该吃菜吃菜,该喝汤喝汤。 到两个人都吃饱喝足,容双才斟酌着开口:“我回玉泉宫去了。” 她记得她过去几年也从来没有在这边留宿过,大多都是姬晟在玉泉宫为她“侍寝”。皇帝的龙床只有帝后才能共宿,她以前显然无意染指皇后之位。 先皇不是一个昏君,当时让她行那牝鸡司晨之事,怕是姬晟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要等来那救命的一味药才能救回来。 她相信先皇或许确实喜爱她这个养女,但若说他当真将新皇性命和大盛江山一并交托到她手上,在朝廷和后宫之中丝毫不留后手,那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当初之事,怕就是一场交易,先皇许她便宜行事、许她手刃仇人,而她要在姬晟性命垂危期间为姬晟稳住朝局。 要是她真敢取姬晟而代之,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的恐怕就是先皇留下的那批老臣。 同样地,皇后之位也不是她该沾染的。 以前她没想要,现在她自然也不会想要。 容双见姬晟静默不语,轻轻握住了姬晟的手,认真地注视着姬晟的眼睛:“皇弟,你是先皇独子,江山社稷尽系你身。你从小谦恭好学,人人提及你都要夸一句‘温和敦厚’。这几年许是我被权势迷了眼,妄想了不该想的东西,可我如今全忘记了,对争权夺位再没有什么想法。”容双的神色没有丝毫勉强,“你若是不放心让我回北疆,让我去南疆也好,去西陲也罢,反正,天下之大总有能容得下我、也能让你放得了心的地方。” 姬晟觉得她简直狂妄至极,现在的她有什么让他不放心的? 他不过是…… 不过是不想她走罢了。 一旦承认了心底的想法,有些东西就再也无法压抑住。 他费心找的所有理由,都是为了掩盖自己心里再纯粹不过、再执着不过的欲念而已。 哪怕她将他的未婚妻杖杀在他眼前、哪怕她夺他权位将他困于宫中、哪怕她一直若即若离从无真心,他也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她留在身边。 他恨极了她,却又舍不得放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