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朝陡坡下看了看,发觉地势也还比较缓,一簇簇的灌木丛遍布斜坡,再往下就是盘山公路。 也就是说,小心一点,她还能在灌木丛里找到自己的手电。 最不济也就是滚下坡,最后四仰八叉躺在公路上,没什么大碍。 两人这么一闹腾,月掩星转瞬即逝,观星的人开始陆陆续续收拾设备。 徐晚星遗憾地看了眼天上,又狠狠地剜了一眼乔野,转身朝坡下纵身一跃。 “徐晚星——!”乔野几乎是大叫一声,闪电般伸出手来,奈何比不上徐晚星的行动速度。他才堪堪触到她的衣袖边缘,就眼睁睁看见她消失在面前。 乔野脸都白了,几步冲上前,朝坡下一看。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简直像是万丈深渊。 “徐晚星?”乔野的嗓子又干又涩,心脏都像被人紧紧攫住。 “干嘛?”意想不到的回答来自很近的地方,少女的声音比他要正常多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当然,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才总是带着这种敌意。 能听见回应,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 ……虚惊一场。 乔野打开手电往下照,只见徐晚星好端端蹲在下方几米开外的一块大石头上,费劲地伸手朝灌木丛里摸索。 老梁也走到了坡边,问:“小徐,你在下面干嘛呢?” 徐晚星仰头回答:“找我手电筒呢!” 这一次,语气十分正常,完全没有不耐烦了。 “月掩星没看全吧?”老梁问她。 “没看全……”她的声音里带点故意的哭腔,可怜巴巴,“看全了也没用,我那望远镜,就跟看马赛克似的。” 老梁哈哈笑,说:“没关系,改天我给你带录像。” “哎?可你刚才没录啊!” “我是没录,我们站里的小朋友肯定录了。”老梁咧嘴笑,说,“好像还没跟你提过吧,我是空间站的退休老家伙。” 徐晚星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我就知道!看你那架势,那设备,我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老梁又嘱咐看了一番,说找着手电就赶紧回家去,大半夜的看星星的人都走光了,小姑娘留在山上多危险。 侧头看了眼乔野,他问:“你俩是一块儿的吧?” 乔野:“是。” 徐晚星“不是。” ——同时响起的两个回答。 老梁:“……” 徐晚星补充了句:“只是住一条巷子。” 乔野面无表情不说话。 老梁无可奈何看了眼还在灌木丛里的徐晚星,说:“总而言之,早点回家。” 山顶便只剩下两个人。 徐晚星急于找到手电,窸窸窣窣在灌木丛里摸黑。藤蔓上偶尔有刺,扎得她嘶的一声,抽回手龇牙咧嘴的,然后又小心翼翼继续朝里摸。 她没有抬头去看山上的人,也估摸着他肯定各回各家了。 真气人,反正碰见姓乔的就没好事,月掩星没看成就算了,还把唯一的手电给弄丢了……她在心里骂骂咧咧,冷不丁听见一声闷响,有人从山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她身后,吓她一大跳。 她猛地回头,却被一束突然亮起的光线照得睁不开眼,只得抬手去挡。 这一幕似曾相识,几分钟前才发生过,只不过持手电的和被照得睁不开眼的换了个人。 片刻后,乔野移开了那束光,照在她摸索的那只灌木丛里,一言不发蹲下来,开始帮她找了起来。 “……” “……” 徐晚星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他两眼,也重新蹲下去,继续摸索。 很长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默不作声挨个往这一片的灌木里找。 她原本一肚子气的,侧眼瞥见那人埋头往灌木里扒拉的样子,又渐渐消了点气。 这个人,良心还是有一点的,至少没有因为两人有宿怨在先,就撇下她一个人跑路……但她随即在心里强调了一句,可是哪怕有良心,也就那么一点! 初秋的寒气从山顶开始往下蔓延,灌木丛里湿漉漉一片,打湿了鞋袜,也浸湿了衣袖。 某个瞬间,徐晚星听见一旁的人也嘶了一声,终于还是侧头提醒了一句:“灌木里有刺,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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