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 他其实在想远在镇北的若若,前些时日,听闻若若去了镇北寻谢淮,临徽就一直魂不守魄。如今听得镇北起乱,心中更是忧心忡忡,想让若若回晋安来。 然此话却不好与宣铧帝说,毕竟若若是安国侯府的人。若直言,只怕宣铧帝会猜忌他意图谋取安国侯府的势力。 临徽顿了顿,轻声道:“儿臣听闻,三皇姐也在镇北……恐三皇姐出事,想求父皇,让儿臣去镇北瞧一瞧。” “……哦?” 宣铧帝闻言挑了挑眉,悠悠道:“不曾想我们阿徽如此关心皇姐?阮侍郎,你觉得呢?” 言下之意,却是看破了临徽真心在意的是若若。只是见他情深不言,宣铧帝便不禁多打趣了几句。 阮青令闻言,语气难辨,轻笑道:“三公主乃圣上的掌上明珠,谁不关心呢?” 宣铧帝又挑了挑眉,诧异地望了阮青令一眼,一时分不清他这是嘲讽临徽,还是真心称赞临薇。 不过阮青令为何要嘲讽临徽? 人家是喜欢他家中四妹妹,他应当倍感欣慰,何必小气到这般地步……那他便是真觉得临薇好了? 宣铧帝心中百转千回,想起自己这位大臣,至今尚未娶妻,不由得思绪纷飞—— 想来,让阮青令娶自家女儿,也是不错的? 宣铧帝心中已有定夺,龙袖一挥道:“那阿徽便与阮侍郎一齐去一趟镇北吧,也好看看镇北是个什么情况。” “儿臣遵旨。” “微臣遵旨。” …… 镇北城中,临薇还不知宣铧帝想将她嫁出去一事。年前祭后,临薇心中十分愧疚,想着当时要是在若若身侧,便能擒住那飞贼,哪至于让若若受这样的苦。 “要是让我看见那小贼,非得把他捆起来不可。”临薇如是道。 故而,镇北动乱这几日,她便时常守在若若身旁。 这不守不要紧,一守看出问题来。 临薇心思敏锐,很快发觉府中那位裴雪姑娘似乎对若若怀有敌意。而这敌意的来源。便是谢淮。 这几日,镇北动乱,军中频频调动,那位裴雪姑娘执过缰绳,能执剑杀敌,常常寻谢淮商议战事。只是若若不知为何,这几日总神不守舍,全然不管这事。 府中庭深,廊坊堆雪。 临薇拢袖,朝若若深深一叹:“你可长点心吧。” 若若举着云袖,还想着那夜谢淮亲她的事,一时出神,道:“……什么点心?” “……” 临薇眉间抽了抽,拍案:“是让你长点心啊!你知不知道,最近那位裴姑娘借着商议军情的名义,明里暗里缠着谢淮。你怎么不去看看呢?” “我……” 若若一时语塞,心中暗想:她不是不想去,只是一看到谢淮就想起他亲她的事,抑制不住地脸红啊。 “裴姑娘寻表哥是有正事,本来就在情理之中,我又不会排兵布阵……去寻他做什么啊。”若若举袖,心虚道。 临薇忽然哼了一声,道:“你不会排兵布阵,难道还不会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吗?听着,你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说罢,将盛着热茶的木盘递到若若手中:“去!寻谢淮去!” 若若端着茶:“……” 无奈,若若最终还是踏上了长廊,去寻谢淮。 镇北的长廊笔直阔朗,廊下支着朱红画柱,廊外是梅林深深,嫣红的梅花在雪中含苞待放,别有一番傲骨。 若若才行了几步,就与执剑走来的裴雪径直撞见。 裴雪一怔,望了望她手中茶盏,才道:“阮小姐好,你这是去寻谢淮吗?” 若若端着茶盏,道:“是啊,裴姑娘哪里去?” 裴雪一笑,抚剑道:“军中调度,我去半里关帮哥哥的忙,为我镇北守城。倒不像阮小姐这么得空了……” “那便不打扰裴姑娘守城杀敌了,城外凶险,裴姑娘要多加小心。”若若轻声笑了笑,与裴雪作别,捧着茶盏离开。 “……” “阮小姐。”裴雪却忽然唤住了若若,望着她的背影:“阮小姐有时候不觉得,你与谢淮很不相配吗?” 若若一顿,并未回首:“……” 裴雪望了望廊外的素雪与梅花,沉声道:“谢淮像雪,阮小姐像花,大雪冷冽入骨,可埋葬万里青山,冰封千里长城。然花除了好看,便再无是处,最终也不过枯谢一场。” “……是吗。” 廊下梅花浅浅,埋在雪中,似乎在应裴雪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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