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点她额头,“可算是知道改口,方才在殿外那一声,差点没吓着哀家。” “下次再不会了。”知漪不好意思一笑,宣帝坐于旁侧笑看自家母后和小皇后喁喁私语。 略说了几句,宣帝起身暂时去往别处,殿内陆续进了众多女官和内侍总管,身侧的人各端着托盘,齐声向三人行礼。 太后望了一眼,转头拍知漪的手,“金册金印,可是都命人收好了?” “嗯。”知漪转眸逡巡一圈,心中有了猜测,不由讶异,“母后?” “莫急。”太后温和止住她,“哀家以前也从未教过你这些,自然不会一次放手。但哀家总不能一直帮你管着,从今日起,无论如何,也得学着认一些,偶尔也该管管。若是有人敢因你年幼便欺上瞒下或故意疏忽,不必告诉皇上和哀家,直接处置了便是。” 众人瞩目之下,太后这话显然不是说给知漪听,而在敲打殿中俯首的那些女官和内侍总管。得太后和皇上宠爱和自己有权势毕竟不同,旁人会因知漪受宠而讨好她,却不一定会真正敬重听从于她。 以前太后没想过自小搂在怀中娇宠的小姑娘有一日会成为大宣皇后,所以并未有意教导过这方面。而如今这第一步,总要慢慢迈出来。 知漪点头,却道:“执掌宫务是儿媳应尽之责,不过这些宫人们毕竟习惯了母后管制,而且儿媳于此道也尚不熟稔。到时偶尔有人疏忽也无可避免,还该先查明原因再分责处罚才是,不然本在母后手中管得好好的后宫,到了儿媳这儿反倒人人惶恐,便是儿媳的失职了。” 欣慰应声,太后知道知漪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立威和收买人心一事,最简单的法子莫过于一人白脸一人红脸,棒子和糖皆不可少。 偏头嘱咐两句,身侧原嬷嬷立刻抬眉扬目,朗声道:“各位都将名册按以往次序一一呈上吧,莫忘了向皇后娘娘报出名字宫职。” 众人齐声应是,随后井然有序依次上前。 “皇后娘娘,奴婢名应棋,掌司衣局。” “皇后娘娘,奴婢名晓梦,掌储秀宫。” “皇后娘娘,奴婢名乐玲,掌舞乐司。” …… 知漪沉眉凝神,将众女官和内侍的话与其面容一一对应,然后铭记在心。 如此持续了约莫一刻,林嬷嬷将名册同摆好,呈给太后查阅。太后唤过知漪,再一一教她如何辨别这各司各局的宫务往来联系,每逢节日祭祀又该调配哪些宫人,教得极为耐心仔细,让下面呈列站好的一众宫人都忍不住吃惊。 太后娘娘当真是将这位皇后疼到了骨子里,以往但凡有交接宫务权之时,总会有一方贪恋权势先将部分握在手中。他们太后娘娘倒好,若非因为皇后娘娘不熟,看这架势怕是都要直接放手了。 岂知若非因为宣帝后宫久久无人,必须要有人打理宫务,太后连这些年都不想管。要知道她前半生早就当够了皇后之位,便是为着宫权同后宫嫔妃你争我夺,如今知漪为后,她便只等着小姑娘羽翼丰满,便去享清闲了。 此举让众宫人知晓,今后虽说是由太后和皇后共掌宫权,恐怕今后时日一长,便该完全是由皇后娘娘做主了。这也代表着她们今后真正该服从效忠的主子,已然易位。 “可记清了?”又重复了一遍,太后温声道。 知漪略一回想,“记熟了。” “哦?”太后知道小姑娘向来背书厉害,但也有点怀疑不过听了两遍便能将这些牢记于心的效果,有心考校一番,待挥退这些宫人后才轻声询问。 知漪思绪飞转,往往太后问题才说出一半,便已将答案道出,最后叫太后高兴又好笑道:“哀家的小酣宝儿就是聪敏。” “咳咳”提醒的是林嬷嬷,她最是谨慎。 太后意识到自己一时忘形也说岔了嘴,顿了顿与知漪对视一眼,升级成婆媳的二人齐齐笑出声来。 其实称呼再如何变化对她们来说差别也不大,不过是习惯问题而已。 回避良久,宣帝终于回了大殿。帝后大婚,朝臣集体休沐十日,也不许上奏折,所以最近他都会十分清闲。 径直在知漪身旁落座,十分自然地握住小姑娘垂在身侧的手,毫不避讳的模样让太后微不可见挑眉。 “皇上去哪儿了?”知漪顺口问道。 “宫内四处随意走了走。”因着大婚,宣帝眉眼间染上的柔意一直未褪,那些宫人私下都道最近皇上似乎没有以往那么可怕了。 太后似想起道:“说起来,近日宫中的桂花似乎也开了,昨夜哀家都还闻着不知何处飘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