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他,她第一次见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酣宝儿。” “酣宝儿?”景旻眼也不眨道,“真好听,和妹妹人长得一样好看。” 林嬷嬷安德福几个顿时笑了,这小少爷也不知从哪儿听的话,见着姑娘不论大小都夸好看,常人听了自然高兴,可这位小主子才多大啊,哪会懂得在乎这些话儿呢。 果然,知漪歪了歪头,投去疑惑的眼神。 景旻继续道:“我比你大一岁,你就要叫我哥哥。妹妹,林嬷嬷骗你呢,这药味儿我闻着就苦,肯定不好喝。” 林嬷嬷:……还以为来了个帮手,却也是个捣蛋鬼。 知漪附和点头,她也闻出来了,绷着小脸道:“苦。” 她的小包子脸鼓鼓的,像藏着什么东西,看着幼嫩软绵。景旻心痒极了,和她打商量,“妹妹不想喝,要不要我帮你?不过等我喝了,你可得让我捏捏脸,再叫声哥哥。” 宣帝听着,小侄子越说越不像话,药也能随便代人喝。他黑了脸,安德福忙开口,拉过景旻,“我的小祖宗您可别捣乱了,姑娘喝药当然是为了不生病,待病了才真是难受呢,何况这药哪是能随便喝的,您又没……呸呸呸看奴婢这张嘴,您好着呢,总之您可别乱说话了。” 景旻也疑惑,“不能喝?前几天爹不愿喝药就直接给我喝了,还让我不要告诉娘呢。” 当然,信王喝的其实并不是药,而是醒酒汤。景旻是听到了信王妃的话,“既然他爱喝,就给我多添点黄连进去,看还能不能治治他这身酒病了。” 能治病的,肯定是药了。景旻如此想着,便以为那天自家爹丢给自己的是一碗药汤,当真苦得他舌头发涩。 安德福不知内里,只能抚额,“信王爷可真是越来越胡来了……” 知漪听了他的话,努力想了想,指着景旻点头,“喝药。” 林嬷嬷当真哭笑不得,“姑娘,这药不能让人代喝。” 话语间宣帝脚步一迈,已坐了过来,接过林嬷嬷手中的碗,示意她将知漪放在榻上。 看他动作竟是要亲自喂小姑娘喝药,林嬷嬷差点没把人摔下去,好容易退到一旁,见安德福并不吃惊的模样,心中不免嘀咕:皇上什么时候能和人这么亲近了。 她回想自家主子和皇上相处时的情景,主子惯来是肃着脸,皇上亦从来只是敬重有加,母子两平日都是冰块般,也怪不得旁人有时会暗地称皇上为冷面阎。 知漪裹得厚重,突然被放到榻上,不小心倒下去打了个滚儿。待她和小毯子做好斗争勉强挣扎出小脸时,汤匙便递到了唇边。 她仰头望去,对上的是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眸,宣帝表情平淡,却让她没来由不敢再躲开。 “咿”她轻轻叫一声,安德福笑意满满,“姑娘快喝吧。” 眨了眨眼,知漪慢慢张开嘴,喝进一勺,手指揪着宣帝衣袖,小口小口喝起来。 宣帝曾见过猫儿喝水的模样,也是同小姑娘此刻一般,极快极小口地舔着,不时还会‘咪呜’叫两声。 浅粉色的小锦被掀开了一半,另一半搭在知漪腿间。黑亮的发丝垂在上面,看来就和它的小主人般柔软,衬在锦被如染了点点墨色。 一缕发丝调皮地在宣帝指间来回穿拂,带起些微痒意,他略一垂眸,注意到小姑娘头顶有个十分可爱的发旋。 他再次想起静太妃。 当初静太妃请他和太后同去,对太后说了那番话,希望太后今后能护着些自己的侄孙女。但宣帝何尝不知静太妃那些话也是在祈求自己。只是,他身为君王并不好直接干预臣子家事,静太妃恐怕是想让他在无事时能稍微记起,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她放心不下的小姑娘。 指尖不经意轻触到小姑娘柔软的脸颊,宣帝气息柔和。 静太妃于他的恩情,可抵生母。可惜,她没有给他报答恩情的机会,他便只能看好她离去前唯一惦记的小姑娘,叫小姑娘不再受苦。 林嬷嬷瞧了会儿,等瓷碗终于见底,脸上笑开了花儿,和小宫女端着碗出去和太后复命去了。 她向太后回禀时太后还有些不可置信,“当真是皇上喂的?” “正是呢。奴婢也吃惊得很,皇上还是那副模样,只一接过碗,姑娘就乖乖喝了。” 太后微微笑起来,“这是被吓着了,皇上也是,何必拿他对着大臣的模样儿来吓唬酣酣。” “酣酣?”信王妃听了弯唇,“是小名儿吧,听着倒也有趣。想必是个可人疼的小姑娘,不然以皇上的性子哪会有这个耐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