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简晳又返了回来。 “我喝了酒,没法开车,我在二楼等你。” “我八点才从手术室出来,一天都没吃饭就来见你,代驾?我没带钱。” 她边出电梯边给陆平南打电话,故作凶状却还是藏不住让步的妥协。 可说着说着,简晳声音扬高:“陆平南!” 这声喊叫,凶悍,愤怒,委屈。 看戏的人收敛了笑意,贺燃把烟夹在指间,烟气慢吞吞地升空。 简晳握着手机,眼眶子通红,那边绝情地把电话挂断。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十来秒,泪眼模糊,起先还能咬着唇不哭声,但一偏头,正好撞上旁边人的眼神,就怎么也忍不住了。 简晳蹲在地上,长发垂顺遮眼。 没多久她就站起身,左右环视,最后目光落向桌上的空酒瓶。她走过去,顺手操起一个,掂了掂觉得不够,又拿起另一个,然后疾步如风到电梯处,按了六楼。 “去报仇了啊?”林加感叹,“酒瓶子往人脑上砸呢。” 贺燃又拿出一支烟出来抽,第一下没点着,他转头吩咐林加:“我有东西忘拿,你大厅等我。” 然后转向也往电梯口去。 ——— 简晳重回包厢,啤酒瓶背在身后。 陆平南揉了把脸,极不耐烦,“你还想干吗?” 简晳努力平复呼吸,“我要你向我道歉。” “没事吧简晳。”像是听到大笑话,陆平南乐极了,“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刚才那话没听懂?多大的人了,成熟点行吗?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就是特别假正经,玩不起。” 简晳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心底最后那点侥幸和容忍在崩盘。 陆平南眯缝了眼睛,看到了她手上的酒瓶,“嗬”了一声,“想用这个打我啊?” 简晳握着空瓶,手心冷得冒汗。 陆平南跟她杠上了,袖子一捋手搁腰上,阴阴地笑道:“来来来,往这儿打。” 他又换了个姿势,用食指戳自己的脑门,吼她:“有本事就往这儿砸!砸啊!谁不砸谁孙子!” 简晳原本只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如果陆平南答应送她回家,如果陆平南愿意说一声对不起,那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原谅。 简晳心凉,在他的咄咄逼人下,手跟抽了力气似的越来越虚。 脚步正软,手心突然一空,酒瓶竟被人抽走。 简晳急忙回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挨近她,声音不耐且嫌弃:“有点眼力成么,你拿错东西了,这瓶子是我的,你用这个!” 贺燃咬着烟说完,往她手里塞进一瓶开了盖的啤酒,满当当的酒水随着动作晃荡了些出来。 像是有了一个台阶让她能够安稳落地,简晳举起手,把整瓶的啤酒对着陆平南的脑门倒了下去。 “我操!简晳你傻了吧!” 陆平南气急败坏地甩头,酒水顺着头发丝儿狼狈地下坠,这啤酒还他妈是冰的! 简晳把酒瓶丢到地上,抽出纸巾擦手,最后把用过的纸巾揉成一团狠狠甩向陆平南的脸,转身就走。 第2章 上门要债 贺燃特意晚了两分钟才离开,简晳已经没了影。 “燃哥,咋这么久!”林加一见人就咋呼,“我都上了三趟厕所。” 贺燃左手一伸,两根手指戳住他的胸口,把人给定住,“洗手了没?” “我又没用手指擦屁股,洗什么手啊。”林加嘿嘿笑,“开玩笑的,洗了洗了。” 贺燃摸烟,“行了,我接到消息,姓张的会去金单大厦,明天早点起。” 金单大厦在市中心,他们是去要债的。 说起来,贺燃做这行也有两个年头,专帮老板收烂账,欠债的都是老油条,对付的手段也少不了。 俩人骑着小铁驴回牙蹄路,百来米的一条道到头,像是一个掀了盖的盒,尽头连着天,月夜当空仿佛触手可及。 他先送林加回家,隔老远就看见门口停了辆越野,双闪灯亮了一下,从车窗伸出个光头脑袋,咧笑时,左眉那道刀疤像是会动的蜈蚣:“哟,燃哥也在呐。” 林加打招呼,“阿龙。”然后从摩托车上蹦下来。 林加站在越野车旁,和光头谈着什么,还时不时地点头。 交谈很简短,光头拍了拍林加的肩,“那行,在家等通知,小子好好干。” 要冲贺燃摆手,“燃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