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死。” 他懂得生存之法,只有将自己放在低入尘埃的地位,才能活下来。 他会被人轻慢,被辱骂,被伤害,但只要他做出反击,便是一招致命。 和铃低垂眼眸,掐着掌心,好半天没说话。 赵隽寒也没在管她,走到窗边将漏风的窗关上了,屋里瞬间就黑了不少,昏暗的房间里两个人的面貌都看的不怎么清楚了。 和铃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这个少年,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心智和身手都比她想象中要好。 和铃唇角干涩,问道:“你是不是自己知道那个馒头不能吃?” 赵隽寒顿了一下,随即笑开,“我不会医。” 简而言之就是他不知道。 和铃皱眉,望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低低道:“我该回去了。” 幸好琅佩已经搬了出去,她平日里也没什么交好的人,就算晚归,怕也没什么人会发现。 赵隽寒点燃了半个烛火,昏黄的灯光下照映着他半张侧脸,拥有着姣好的弧度,白皙的皮肤。 “明日早些过来,路上注意下身后的耳目。” 那两个太监的死瞒不住多久,迟早会被刘晋发现。 赵隽寒负手而立,眉心微拢,他原以为刘晋不过是仗着自己如今得势,闲来无事羞辱他一番,倒是没想到刘晋对他真的有杀心。 刘晋身后势必还有人,那个人是谁,他目前还不知道。 和铃提了灯,推开门,脚步还未迈开,便又回头,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赧涩,“我不会路。” 寒烈的风透过门窗吹到他单薄的身躯,他浑身都是冰冷的,过了半晌,他清冷道:“我送你。” 走的还是来时的那条宫路,和铃甚至还看见了宫门前干涸的血迹,深红色的血迹落在洁白的雪上,颜色艳丽。 赵隽寒方才只搬了一具尸体,另一具还没来得及去动,和铃轻轻一扫,就看见了那名太监仰躺着死不瞑目的脸,青黑的脸色,尚未阖上的瞳孔里还包裹着无限的恐惧和怨恨。 和铃一惊,飞快的别开视线,脚下的步子沉重了不少。 其实,她的内心远没有她表现的这般淡然。 她害怕,怕的要死。 因果轮回这样的事,她是相信的。 赵隽寒突然停住了步子,他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搭在太监的衣领上,而后一点点将太监身上青色的外袍扒了下来。 和铃讶然,“你做什么!?” 赵隽寒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默默的将手中这一身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他清瘦的身躯套上这身衣服之后显得宽大,看的出来并不合身。 等到扣好最后一颗纽扣,他才抬起头,定定的凝着她道:“我送你回去,这样穿方便些。” 纵使是在路上碰见些什么人,也好掩饰。 “你说什么!?” 送她回去!?他疯了吗? 赵隽寒似乎觉着她大惊小怪,凉凉的望了她一眼,“怎么,不愿意?” 如果是之前,打死和铃她也是不会同意的,可现在她得想想。 “那你一定不能被人发现。” 他仿佛笑了笑,淡漠的眉眼瞧不出情绪,“好。” 他如同鬼魅蝼蚁一般在冷宫里存活了十几年,躲藏和俯首已经成为他最熟悉的事。 他像个影子似的,了无踪迹。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