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 洪大的心里很是复杂, 他也形容不出此刻是何等滋味, 似酸又怨,想了想, 终是下了马车, 随那仆人走进旁边的茶楼。 李长随对着身边的小厮使个眼色,那小厮立马会意,很快悄悄地从后面溜走, 躲开他的视线,直奔摄政王府。 茶楼的包房内,鲁国公正坐着独自茗茶,一身长袍,虽是年过花甲,可通身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作派,瞧着很是儒雅,见洪大推门进来,连忙起身示意他坐下。 洪大恭手道,“见过鲁国公,不知国公请下臣来所为何事?” 鲁国公看着洪大粗糙的手,十指显得又短又老,手背上的老皮似是才刚脱不久,虽然白了一些,可皱褶很多,他的脸上先是一黯,很快恢复正常,对着洪大道,“康乐侯不必拘谨,快快请坐。” “谢鲁国公。” 两人对面坐着,近处看着,鲁国公不免更加心酸,洪大比自己小一辈,照理该是最得意的时候,可相貌看着竟是和自己差不多,因着常年劳作,脸上的风霜之色很重,尽管最近养白了些,可那骨子里的沧桑感如何也掩不住。 这个儿子,多年来所受的苦不少,据侍卫回报,一直都在后端门里卖豆腐为生,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鸡不叫就要起来,日子很是拮据。 他的心里愧疚难当,若是当年,他仔细些,发现那尸体不是烟娘,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他们母子,儿子也不会在市井长大。 洪大觉察到他打量的眼色,尽量坐直身姿,不卑不亢,眼前的人说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对他来说,比陌生人更不如。 鲁国公府的姜世子,他也见过,与鲁国公长得很是相像,只不过从生下来便养尊处优,保养得很是白净,虽比他大,可看着恰如他的晚辈。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怅然,脸色渐渐冷漠起来。 见洪大的脸色木然,鲁国公清下嗓子,说道,“老夫对康乐侯一见如故,心生结交之意,如此不约而请,望康乐侯见谅。” “不敢,鲁国公相邀,下臣当然不会推托。” “那就好,实不相瞒,康乐侯让老夫想到一位故人。” 鲁国公说着,小心地观察着洪大的脸色,见他脸上半点好奇之心都无,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不知儿子是否知晓当年的事。 “那恐怕要让鲁国公失望了,下臣长于市井,祖祖辈辈都是下苦讨生活的,想来与国公的故人并无半点关系。” 见洪大如此回答,鲁国公有些激动起来,“怎么会没有关系?康乐侯从来都不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吗?” 洪大这才正眼看向这个从未谋面的生身父亲,见他的眼中透着急切,似是有几分真情,可想着死去的母亲,还有鲁国公夫人做的那些事情,心里又冷了下来。 “鲁国公此言何意,下臣姓洪,家父,先祖都姓洪,何来其它身世一说?” 鲁国公深呼一口气,低声带着悲意道,“实在不相瞒,你确是老夫亲子,当年是老夫疏忽,害你们母子流落在外,受尽苦痛。” 听他这话一出口,洪大“霍”地一声站起来,声音带着坚定,“鲁国公请慎言,家母与家父乃是结发夫妻,生前伉俪情深,街坊邻居皆可为证,下臣绝不能允许有任何人污蔑他们的清名。” 鲁国公也站起来,双手想上前来拉他,眼中透着真切,“你真是老夫的亲子,你娘名为烟娘,是老夫的爱妾,可当年出事,为父不知你们还在世上。” 出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