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枝的手出了事,必将左右为难。 方瑾枝垂了一下眼睑,将眼中的黯淡隐藏起来。然后笑嘻嘻地说:“三哥哥快来看我写的字!唔,我练了好久的!现在用左手写字比以前用右手写字还好看哩!” 她拉着陆无砚往长案那边去,又献宝似地捧着自己刚写好的字递给他看。 ——陆无砚。 她写的是他的名字。 “嗯,写得很好看。”陆无砚轻轻摩挲着纸上的字迹。他的小姑娘一定练了很久很久,才可以用左手把字写得这么漂亮。 她是因为右手没了知觉才会开始努力学习使用左手吗?他的小姑娘总是这样,无论身处何样的逆境,总能笑嘻嘻地说:“没有关系呀!” “放心,三哥哥一定医好你的手。”陆无砚将她娇娇嫩嫩的小右手捧在掌心里。他弯腰,轻轻吻在她的指尖。 第二日,方瑾枝再去垂鞘院的时候,陆无砚给她一把琴。 “我……”方瑾枝有些躲闪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的右手不能弯,不能弹琴。 “来,三哥哥教你弹琴。”陆无砚却将有些怯意的小姑娘拉到自己的身前坐下。 他教她认识每一根琴弦,又握着她的手指头教她弹琴。握着她僵硬的指尖一次次拨动琴弦,不成调的乐音从指尖蹦出来,引得小姑娘一阵清脆的笑声。 方瑾枝懵懵懂懂地回头,望着她的三哥哥认真的侧脸。她抿了一下唇,又转过头来,继续使劲儿用自己的手指头去拨动琴弦。虽然,她的指腹并感受不到琴弦的存在。 陆无砚又将黑白棋子混在一起,放在她身前的小矮桌上。 “用这两根手指头把黑子夹出来。”他握着方瑾枝不能弯曲的中指和无名指。 “嗯!”方瑾枝使劲儿点头,奋力去夹。棋子一次又一次从她的指缝掉下来,从桌子上滚落,落在地上。 方瑾枝急忙蹲下来,仍旧用使不上力气的中指和无名指去把它夹起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可是方瑾枝浑然不觉,低着头使劲儿夹棋子。 陆无砚站在一旁,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忍。 傍晚的时候,入医匆匆赶回来。她将带回来的小药箱打开,取出一捆卷在一起的沉香色锦布。锦布展开,里面却是细如发丝的根根银针。 “瑾枝,会很疼,你要忍一忍。”陆无砚把方瑾枝抱在怀里,将她的小脑袋扭过来,摁在胸口。 他忍不住轻声又加了一句:“别看。” 方瑾枝有些疑惑。她的那两根手指头明明已经不知道疼了呀!直到陆无砚将她的袖子撸起来,她才隐隐明白可能真的会疼…… 细如发丝的银针一根根刺她的小臂、手腕、手背以及手指头。 很疼,真的很疼。 等到一个时辰以后,入医将她手上的近百银针尽数拔去。陆无砚把方瑾枝埋在他胸口的小脸抬起来,她白皙的小脸蛋上早就泪水涟涟。小姑娘埋脸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儿,可竟是一句疼都没喊。 陆无砚低下头,凝望着方瑾枝,说:“如果瑾枝想让自己的手和以前一样灵活,那么以后每一日都要练习弹琴、捡棋子,还要忍受银针刺入的疼痛。咱们瑾枝怕不怕疼?” 方瑾枝狠狠吸了吸鼻子,撒谎说:“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嗯,不疼。”陆无砚苦笑,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 她的小臂和整个右手都红了一大片,手指上更是微微发肿。怎么能不疼呢?不管她疼不疼,总有人比她还疼。别说是陆无砚,就连一旁的入医和入烹都心疼得不得了。 才多大点的孩子。 入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