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消息。不孝女谭修黛,因悔对婆母言行不敬,已脱簪着素,前去庵堂跪佛请罪。 谭修黛被休一事,在圈子里也是沸沸腾腾了好些日子,人人都在背地里议论看笑话,说什么的都有。没想到,素来宠女儿的谭老夫人,这次竟能狠得下心来,真的将谭修黛给送走。这倒是让一帮嚼舌根的女人,诧异至于又有些刮目相看。 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吃瓜群众们,也不是和谭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人家都已诚心悔过了,自然没必要再继续奚落诋毁。 叶家那边听说了后,也没什么反应。谭修黛自离叶府,便与叶家再无任何干系。叶夫人养了些时日,病也好了,隔了数月,便又为儿子寻了一门亲。当然,这是后话了。 鲁府。 小朱氏的确还想着用谭修黛和儿子的‘私情’搞些事端,让谭家心甘情愿的将女儿送来给儿子做妾。刻意放消息出来,谭修黛名声彻底败坏,只能认命。尽管会惹怒谭家,但两家有了姻亲,谭修昊就不得不提拔作为妹夫的鲁元良。但她还未行动,谭修黛就被送走了。 这一出让小朱氏始料未及,险些气得背过气去。 鲁元良倒是松了口气。可没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被参奏‘呷妓’。 大燕律法明文规定,朝廷命官不可‘呷妓’,轻则罢官重则流放。他这样的八品小官,又没什么斐然政绩,得罪不了什么权势高官,按理说私底下再是荒唐,御史台也没那个闲心去参奏他。 小朱氏却立即明白,这是她那个姐姐的报复。 谭老夫人和和气气了一辈子,终于为女儿对娘家人硬气了一回。小朱氏敢上门逼迫,她便让儿子毁了鲁元良的前程。 鲁元良被罢官。 小朱氏上谭府求助,却吃了闭门羹。她在谭府门前破口大骂,句句针对谭修黛,什么狐媚勾引,事迹败露退居佛堂云云。一句比一句石破天惊。 围观群众本来惊异有所怀疑,但看谭家对此既不回应也不追究,看似承认。但谭夫人陆温怡每每出门做客,面色如常,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半分‘小姑子与人偷情,伤风败俗’的羞耻感。于是大家了悟了,必然是小朱氏狗急跳墙,刻意污蔑,对其更是不屑。 鲁元良的官职终究没能保住。 小朱氏央着丈夫到处求人花钱,才没让他被判流放。只是他这辈子,与官途无缘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与她儿子订婚的那家姑娘,登门退了婚书,另嫁他人。 小朱氏被连连的噩耗打击之下终于病倒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悔之…晚矣。 谭府终于平静了。 谭老夫人的确如她所说,时常派人去探望女儿。不过庵堂里也有规矩,不得吃荤沾酒,不得穿金戴银,否则便要将谭修黛赶走。没办法,她是来请罪的,放在大众眼皮底下,才叫做请罪,不可能在家里立一座佛堂日日跪拜。庵堂的所有清规律例,她都必须遵守。 青灯古佛,苦不堪言。 然而这样的日子,或许会很长,很长。 时间久了,便真的就是赎罪了。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又到了一年冬。今年倒是不如往年那般冷,一直到腊月中旬,都未曾下过一场雪。 季菀裹着银白大氅站在廊下,快除夕了,终于慢悠悠的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一上午了,屋顶和地面上才勉强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孩子们想堆雪人,都堆不起来。 对此,曦姐儿很沮丧。 “好了,大冬天的,堆雪人还冷,去屋子里和姐姐一起玩儿吧。” 季菀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笑着安慰她。 曦姐儿嘟了嘟嘴,只好和笑着来牵她手的音姐儿回屋了。 季菀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目光又偏向了遥远的北方。 老太君的身体越来越差,近来已经无法下床,视力越发模糊,时常认错人,记忆混乱。时常会唤起几个孙子,尤其是陆非离。见到季菀,都会下意识的问,‘今日三郎怎么没来?’ 季菀总是耐心的解释,他尚在边境打仗,还未归。 老太君又叹息,呢喃着旧事。说,三郎的祖父,便是战死的。身中十三刀,浑身浴血而不倒,震得敌军畏惧而不敢前进。说着说着,她便落下泪来,半晌无法平息情绪。 女人们有的丈夫在打仗,有的儿子在边关,都有些感同身受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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