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陆大郎陆三郎这些,也都是上过战场的。谁幼时练功不是吃过百般苦头的?谁没挨过鞭子罚过跪? 四夫人现在心疼儿子,却是害了他一辈子。 二夫人三夫人都明里暗里的劝过四夫人。陆四郎才是四房嫡子,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若是让庶子抢了风头,将来有得你后悔的。可劝得再多也没用,四夫人通通充耳不闻。陆家那么多儿郎,就她儿子是个瓷娃娃,碰不得挨不得。久而久之,几个嫂子也就不再劝。至于更深的大道理,安国公夫人也懒得与她多说,省得浪费口舌。 今儿个还是头一次,与她说起宗族兴衰的根本。 四夫人愣了一下。 安国公夫人神情难得的凝重,“前两年的武阳伯府,忠勇伯府,还有长宁伯,这些和咱们安国公府一样,先祖都是开国功臣。传至今日,却一代不如一代,均是因后代子孙不孝,败家乱矩。我陆家之所以有这般的铁训家规,就是约束族亲子弟,让他们谨记家族荣光责任,莫为女色所迷而懈怠。自古嫡庶有别,尊卑分明,便是这个道理。子息繁衍固然重要,可若嫡庶不分,则尊卑不明,必然乱宗乱家,便是家族败落倾覆的开始。” 这话说得严重却不夸张,四夫人听得心尖儿乱颤,又惊又慌。 “大嫂,我…” 安国公夫人摇头打断她,继续道:“以前我与你说过多次,你把四郎娇惯得太过了。少年人,年轻气盛,有些微的脾气本也不算什么,贪欢爱美也算不得大毛病。可于子嗣一道,若是没了分寸,便是乱家的开始。你有没有想过,若今日此事未能及时扼止,必有效仿者,到时便是宗亲之乱。” 四夫人睁大眼睛,脸上终于露出惶惑之色。 “届时我陆家世代男儿以鲜血尸骨铸就的尊荣富贵,也将化为乌有。”安国公夫人意味深长道:“四郎虽非我亲生,却也是陆家子孙。纵然将来分府别居,也是旁支族亲,与我长房一脉相承。你如今宠着他纵着他,若干年以后呢?他自己当家做主,若是还这般的糊涂不分轻重,轻则内闱不睦,重则就此败落。” 四夫人脸色微白。 “我说这些不是危言耸听。”安国公夫人看着她的眼睛,“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而非一味的纵容。你看五郎,从前和四郎一般性情,懒散懈怠不思进取,娶妻以后便成熟多了,读书练武两不误,明年便要参选禁军选拔。四弟妹,听我一句劝,趁着四郎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年轻人嘛,就是该多历练历练。你也不希望,四郎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吧?” 四夫人低着头,默默无言,双手却不自觉的交握,显然已有动容。 安国公夫人又道:“就从此事开始。含双一家子的处置权,我全数交由你负责。” 四夫人微惊。 “大嫂,含双虽是四郎的通房,但她父母兄长在国公府各行其职,卖身契都在你手上。按规矩,除了内宅伺候的下人可任由主子处置以外。其他的,该由当家主母处置,小妹不敢越矩。” 四夫人虽是对几个嫂嫂羡慕嫉妒,却也很有自知之明,素来对处事公允的长嫂还是很敬重的。 安国公夫人笑笑。 “你说得不错,所以素心才过来禀明于我。” 四夫人先是一怔,随后尴尬的低下头。之前她还在心里责怪吕氏直接越过她这个婆母向长嫂告状,现在就自打脸了。 “不过我既说了交给你处置,你便无需有任何顾忌。” 安国公夫人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揭四夫人的短,命人将含双一家人的卖身契找出来,全数交给了四夫人。 四夫人看看卖身契,又看看自如品茶的大嫂,抿了抿唇,起身道:“大嫂今日的训诫,小妹都记住了,必会好生管教四郎,今日之事,必不再犯。” 总算是开窍了。 安国公夫人略感欣慰。 “嗯。” 四夫人得了长嫂提点,回去后便将儿媳吕氏叫到了自己跟前。吕氏做好了被婆母斥责的准备,但婆母一开口,却是让她吃惊。 “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吕氏愕然,脑子有些短路。 她迟迟没能给丈夫生个嫡子,婆母近来对她已不如从前亲切。如若不然,她又岂会病急乱投医,险些被个别有居心的丫鬟蛊惑上当?含双有孕,她不曾禀明婆母,而是当着陆四郎的面把含双的孩子给流掉,又直接禀明了大伯母。她还以为以婆母有些狭隘的性子,必然觉得颜面无光而对她疾言厉色的斥责一番。她都做好准备,无论婆母怎么骂,她都绝不顶撞辩驳。婆母刀子嘴豆腐心,骂两句,气出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反正含双的孩子也没了,婆母再生气又能如何?总不能让她去给含双赔罪道歉。这一点,婆母还是拎得清的。 谁知道,婆母开口不是问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