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有人看见了她。 “咦,那是阿菀吗?我没看错吧?” “就是阿菀,没错。前两日苗氏回村,不是说阿菀随夫回了北地吗?刘氏怎么说都是她奶奶,她肯定是回来祭拜的。” “听说阿菀现在是贵夫人了,以后别再叫她的小名,这叫什么…哦,犯上不敬。” 几个妇人认出了她,讨论了几句,便进去通知季海等人。 季海夫妻俩很快就出来了,季远和袁氏也在,季平兄妹几个,包括已出嫁的季红夫妻也跟在后头。 季菀一眼看过去,最先注意到的,是季云。 十二岁的小姑娘,跟在季远夫妻身后,穿一身素白衣裙,像一朵娇花,脸上挂着些许的悲伤,看起来不甚柔弱的模样。 这和当年那个跑到她家里来抢野兔满口脏话的小女孩儿,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就连季松,脸上也多了些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成熟。 因是丧礼,季菀穿得也很素净,浑身上下一身白,头上所有金钗玉簟全都卸了下来,看起来更为清新淡雅,少了些咄咄逼人的贵气。但她的身份摆在那,村民们还是不敢靠近,本欲躬身行礼,季菀抬手制止了。 她走过来,村民们自动分开。 进入堂屋,季菀看一眼摆在中央那顶金丝楠木棺材,跪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上了香。站起来,又扫视了眼屋子里的人。 除了季家这边的亲戚,以及村民,她还看见了刘家人。 刘氏两个兄长只来了一个,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全都来了,足有十几个人,可没一个哭的。 真是讽刺。 “阿菀,难得你富贵了,还记得乡下奶奶,肯来祭拜。你奶奶若是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季远语气温和,“只是乡间简陋,比不得公府高门,怕是要委屈你了。” “三叔说笑了。”季菀淡淡道:“从前更简陋的房子我也住过,残羹冷炙,我更是没少吃。倒是三叔,听说近年来出入的都是豪绅门第,结交之人也都是高门权贵,怕是不习惯这方寸茅舍之地。” 季远脸色变了变,眼神多了几分警戒和探索。 季菀去了京城两年,他在北地也听说了些他们一家的消息,万没想到这个侄女儿竟有如此能耐。从乡君到县主,更是有幸嫁入公府为少夫人。还有她那个娘,竟出身不简单,还能以寡妇之身改嫁世家为当家主母。 母女俩现在是发达了,得罪不起。 他想着,周氏是个好脾气的人,季菀也非刻薄之辈,已登豪门顶峰,应是不会再理会他这种小角色。可他没想到,这丫头竟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她想干什么? 被取消了科考资格,季远只能另辟蹊径,靠着袁家的富贵人脉,尽可能的结交一些权贵,希望得到他们的保举入仕。 他为此努力了一年多,好容易通过青林知县搭上了一条线,正准备厚礼登门拜访,刘氏就死了。 他又得守孝三年。 不过也无妨,只要他得了贵人青睐,可以先做谋士师爷。他还不到三十,可以等。 但如果季菀插手干预… 想到这里,季远便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神情多了些阴霾。 坐在他身边的袁氏见了,便道:“怎么了?见到你侄女,不高兴?” 自从两年前刘氏作死弄来一个秋叶,害得袁氏早产险些没命后,夫妻俩的感情便已破裂,勉强能做到相敬如宾已是不错。 此时袁氏的语气便显得有些冷淡。 季远也曾尝试过修补夫妻感情,但袁氏是个爱恨分明的女子,一旦看清他的真面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