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就拖呗,她虽然是庶出,但也是咱们陆家正经的姑娘,难道还怕嫁不出去?” 她就一个庶妹,又素来本分,所以陆非烟对陆九妹没什么仇视心里。不像二房四房那几个,姐妹多了,私底下矛盾也不少。 “我是想到你七妹和八妹。”安国公夫人轻叹,“她们俩早就满十四了,你四婶子却还没给她们说亲。这长幼之分不能乱,得她们俩出嫁后,才能轮到你九妹。这么排下去,你九妹怕是得等到后年才能出阁。她是庶出的,年纪熬大了不妥当。” 陆非烟听完就撇撇嘴,“四哥九月不是就要大婚了么?四婶子忙着筹备他的婚事,哪里还能顾及两个庶出的姑娘?她本来就心眼儿小…” “不许胡说。” 安国公夫人瞪她一眼,“你四婶子再怎么样也是长辈,你一个小辈,不可随意指摘。” 陆非烟吐吐舌,咕哝道:“咱们陆家的二郎,都是及冠后才娶妻的,四哥才十八岁,四婶也太着急了些。” 安国公夫人没吭声。 四房子女多,二子六女,却只有一个嫡子。 四老爷风流,后院姨娘也多,四夫人肯定不痛快。然而她身为嫡母,还得为庶子庶女们安排婚事,自然更加郁闷。所以急着早些给儿子娶个妻子回来,当半个女儿,也能为自己分担一些。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但这内战一起,陆四郎的婚事也得延期,四夫人怕是又得上火了。 府中上下几百口人,管着一家子的吃穿住行,安国公夫人也是累。 …… 等到天色将晚,陆非离才回府。跨进门他就问:“少夫人呢?” 话音刚落,季菀就掀了帘子走出来,“走这么急做什么?我刚让人去厨房里准备了晚膳,你先去沐浴吧,热水很快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来给他宽衣,神色如常。 “阿菀。” 陆非离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季菀笑笑,“干嘛这么看着我?” 陆非离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拉着她在榻上坐下。 “接到消息的时候,不知怎的,我想起三年前,在北地登县城外,你们遇刺。我带人前来营救,刺客伏诛后,你吓得扑到我怀里,颤抖得跟小猫一样。”他眼里柔情肆意,“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又不在你母亲身边,我以为你会惶恐不安,惊慌失措。没想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竟有些怀念和怅惘。 “你这般的镇定自若,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 “那次刺客都杀到眼前了,我当然害怕。”季菀道:“这次虽然父亲被牵连,我也的确担心。但后来一想,这明显是一个阴谋。宫里又有皇后和太子,陛下再是震怒,都不可能处置得太绝情。只要还有缓和的余地,都不是最糟糕的结局。” 陆非离点头,“皇上起初的确震怒,也有许多大臣参奏,亏得你外祖父说情,且恩师…我是说,太祖父。” 他语气一转,带三分戏谑的笑,看进季菀眼中。 季菀瞪着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与她开玩笑。 “说重点。” “好,说重点。”陆非离笑一声,正色道:“朝中许多文臣都是恩师门生,知道萧周两家的姻亲关系,自然也会帮着求情。等我和太子入宫的时候,形势已好转。但二皇子就这么逃走,东西南北四城门未发现丝毫踪迹,你父亲总归难辞其咎。姚相府又搜出了证据,他身有嫌疑,在事情查清之前,他依旧是戴罪之身。但皇上念及他是皇亲,多年来又尽忠职守,未有大过,所以没有勒令下狱,只是杖责三十,革职查办,如今幽禁在府,由禁军看守。太子主审,刑部大理寺协同陪审。” “太子?” 季菀有些意外,“这么说皇上还是相信父亲的,对不对?” “嗯。” 陆非离点头,“刑部尚书是太子提拔上去的,素来耿直公正,大理寺卿和我舅舅颇有交情。” 季菀听明白了。 “所以你不用太担心,虽说岳父暂时被革职,但只要查清此事,依旧能官复原职,只是暂时要受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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