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脸色刷的冷了下来,“那季氏给您的?她居然跑到您跟前来搬弄是非?这个女人,昨天还在我面前义正言辞,我还以为她多磊落正直,却还是个长舌妇的阴鄙小人。我早说了,这个女人是个祸害,您非不信…” “你给我闭嘴!” 三夫人见她还不思悔改,气得浑身发抖。 “你自己说,这银票哪来的?” 樊氏神色坦然,“那小妇人自以为赚了几个钱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肤浅!您不是让我补上一半的花销么?我不需要那农妇的施舍。还差两千两,不日必将补齐,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你还在狡辩!” 三夫人是真后悔替儿子聘了这个女人为妻,“你自己犯了错却不认,让你去赔罪,你却端着姿态以大欺小,居然还跑回娘家告状要钱。我陆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竟让你落魄到要回娘家打秋风的地步?既然那么瞧不起我陆家,当初何必死皮赖脸非要嫁我二郎?” 樊氏被她最后一句话说得脸色涨红,气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虽说当初是我樊家主动派人说媒,但我也是陆家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经少夫人。我入门已半年,您却说这样的话来羞辱我…” 再是强势的女子,也有柔软脆弱的一面。 陆二郎,就是樊氏心尖上那根动不得的刺。被婆母这样指着脊梁骨骂,她再怎般的跋扈也不禁委屈的红了眼眶。 “我是有错在先,可若不是那小妇人小题大做,大伯母怪罪下来,也不过区区两三千两银子,我还补得起。如今生生让我折损数倍…母亲您又下了命令,我怎敢怠慢?可我手上一时之间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来?不回娘家,我还能找谁?若非为了咱们三房的颜面,为了二郎,我何须委曲求全至此?还被那小妇人讥嘲谩骂,百般羞辱…如今,母亲还这样说我…” 三夫人没见过她服软,见她这般模样倒是一怔,有些松动。随即想到大嫂说的话,眼神又冷了下来。 “你用不着拿这些话来糊弄我。”三夫人冷冷看着她,“我活了大半辈子,别的不行,倒还分得清是非曲直。阿菀若真要羞辱你,根本就无需给你任何机会。我和大嫂妯娌二十多年,她的性子我也了解。如果不是你做得太过分,她断然不会来找你这个小辈的麻烦。你平日就对阿菀诸多怨言,还能对她有好脸色?哼,只是没料到人家不是任你欺负的小绵羊,几句话让你下不来台,你自觉丢了脸,却全都将脏水往人家身上泼。樊家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怪我有眼无珠,没看清你的真面目,才替我儿应了这门亲。” 她说到此,神情有些疲倦。 “早该猜到,你母亲那样的性子…只是觉得,你祖母明辨是非,通情达理,你长姐又那般的温婉大方,你应该也不差的。可我忘了,不是一个娘生的,到底还是有区别。” “母亲!” 樊氏的母亲是继室,她上头有一个长姐,乃原配所出。美丽温柔,优雅大方。左邻右舍亲朋好友,谁都赞不绝口。相比之下,她容貌普通性子桀骜,父兄皆不喜。从小到大,她就活在长姐的阴影里。心中便生了叛逆。 但凡是长姐喜欢的,她都不喜。长姐喜欢琴棋书画,她就偏要舞刀弄剑。将门子女,本该如此。 母亲比不过长姐生母出身高,嫁妆也不如长姐的母亲多。长姐嫁的,更是侯爵府。 她知道自己貌不惊人,才名不显,也得不到长姐那般的好姻缘。纵然再不甘心,也没办法。后来她遇到陆二郎,一见倾心。庆幸祖母和陆老太君有些交情,陆家应了这门婚事。 论家族地位,陆家远胜过长姐的夫家。陆二郎如今还年轻,就算承袭不了爵位,有家族的帮扶,照样前程似锦。 还有一点,长姐无论如何都比不了。 姐夫身为公卿世家之子,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长姐一个人。在长姐过门前,对方就有通房丫鬟。长姐怀孕后,为了固宠,还主动给自己的丈夫纳了两个美妾。 陆二郎却只有她一个。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