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怕之色。 季菀摸摸她的头,叹了声,“当年推我入河险些害死我的堂妹,那时候也才八岁。” 八岁…魏萍今年也八岁。 萧雯有些恍惚。 原来一个人的恶,真的是不分年龄的。 “阿雯。”季菀低声道:“我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骨肉之心固然血浓于水,但人性贪欲无穷无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的人慈悲心善,有的人却狭隘善变。凡事要用心去感受,因为我们的眼睛,有时候会蒙蔽自己。” 她不会直接说董氏的坏话,那会让萧雯更难受。萧雯只是个十岁的姑娘,从小丧母,对亲人有着本能的依赖。董氏虚伪狡诈,又打着亲情牌,年幼的萧雯哪里会分得清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先入为主的便觉得董氏好,自然就看不清董氏对她关怀的背后有多少肮脏的心思。 好在萧雯是个聪明的姑娘,经老夫人提醒,又得季菀点拨,她心里慢慢的也有些明了,却因这份了悟更为难受。 “菀姐姐,对不起。”她低着头,自责道:“去年你开店的时候,二舅母就来向我打听过。我当时不知道她别有居心,就告诉她你的店生意很好,收入也不错。后来你卖酱板鸭,她说家里人都很喜欢,问我是怎么做的,我说不知道,她还让我来问你。”她越说越愧疚,“不过我知道你的酱板鸭是独门秘方,没有答应她。但我告诉她你收了很多家禽,作坊那边天天都特别忙,她就便知道你赚了不少钱,所以那天才…” 当时她以为二舅母只是随便问问,根本没有多想。季菀查看账本的时候,她偶尔也看过几眼,但她纯属好奇,也没刻意去记。所以季菀具体赚了多少,她是真不知道。不过有一次魏萍在她那儿,见到季菀送给她的那副赤金头面,十分喜欢。因是长姐送的,她也不好转送他人,所以委婉的拒绝,改为将母亲留下的一支宝石发簪送给了魏萍。 魏萍没得到那副头面,却从她口中打听到季菀的慷慨大方,回去和董氏一说,母女俩便猜测到季菀肯定发了大财,这才琢磨着想要分一杯羹。 萧雯年幼没心机,就这么被董氏母女诓骗,还觉得这位舅母真心待她好。这姑娘真是又天真又单纯,同时也可看出董氏当真是狼心狗肺。自己眼皮子浅贪财好利,教导出的女儿也跟她一样小家子气,做派与乡野妇人无异。 季菀没怪萧雯,安慰了她几句,末了又叮嘱道:“你既然看清了她,以后就莫要再被她利用了。你心善,看谁都觉得是好人,殊不知披着羊皮的狼伪装得再好,也改不了凶狠的本质。”既然说开了,季菀就不再顾忌,“你大方,别人却把你当冤大头。以后她们再向你索要什么,切记千万别再一味的给了。有句古话叫做升米养恩斗米养仇,有些人是喂不饱的。” 萧雯点点头。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再犯。” 她心里对董氏母女起了戒心,等董氏再次带魏萍过来的时候,她就没了往日的热情。脸上还是笑着,却少了几分亲昵。 董氏很快就察觉到了,奇怪道:“阿雯,你怎么了?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周氏母子欺负你了?” 她一副义愤填膺要为她出头的模样,仿佛周氏母子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萧雯想起刚得知父亲即将续娶的时候,二舅母便来过,怜惜的将她搂在怀里,说:“阿雯别怕,你父亲不疼你,舅母疼你。以后如果受了那周氏的气,你莫忍着,来告诉舅母,舅母给你报仇。她周家势大,我魏家却也不怕。以后有舅母护着你,看谁敢欺负你。” 二舅母这份真切关怀,让她十分感动,自然觉得董氏千好万好。 后来继母过门,二舅母也时不时的登门,言语无尽关切疼爱,生怕她受了丝毫委屈。 当她说继母是好人,对她和兄长没有半分苛待之时,二舅母便叹气,“你还小,哪里知这人世险恶?天底下的后娘都一个样,不可能善待原配生下的孩子。她现在对你好,不过是想稳定地位,等她在府里站稳脚跟,你看她还会对你好吗?阿雯你记住,你娘是魏家人,只有我们魏家才是你最亲的亲人,千万别被旁人伪善给骗了。” 萧雯看向熟练自若翻着她首饰盒的魏萍。 谁善谁恶,谁真心谁假意,一目了然。 她心中又冷又苦,脸上笑容也淡了几分,“二舅母多虑了,母亲和两位姐姐都待我极好,阿珩更是乖巧可爱,毫无心机,怎会欺负我呢?” 董氏又开始叹息,“你啊,就是这样,总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好。天底下的继母,哪有好的?不过就是…” “二舅母。” 萧雯已清醒,自不会再被她这套说辞欺骗,在她还未说完,便开口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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