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将她手里的火折子拿过来,吹灭,才道:“尽人事听天命,多想无益。” 秦明月轻叹了一口,都知道的道理,可能克制得住才行。 “等爷回去了,一定把这些人的骨头都给拆了。”祁煊咬牙切齿道。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一群乌合之众逼成这样,看似他没事人似的和秦明月调侃,实则心里憋屈至极。以他的性格,自是出去真刀真枪地干一场最好,可惜龙游浅水遭虾戏,这个闷亏只能硬生生吃下。 “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即使秦明月内里瓤子是个现代人,也知道在当下追杀皇亲国戚,还是堂堂一郡王,可是滔天大罪。 “钱可使鬼,又可通神,也是这群人不傻,知道这次是掉脑袋的下场,才会图穷匕见想杀了老子,以图遮掩过去。这些人上下勾结营私舞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胡成邦就是这么死的。” 秦明月沉默下来,半晌才道:“都是我拖累了你,把你牵入了此事。”本来其实他可以不管这事的。 祁煊似是笑了一声,“还别说,爷刚开始还真没打算管这事儿。这河道上的事是滩浑水,稍微有点眼色的都不会搀和进来,每年几百万两的银子砸进去,年年该涝的还是涝,该溃决的还是溃决,朝堂之上谁不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圣上心中也有数,偏偏没人敢去查个究竟。河道总督一年换一个,清白的,不清白的,只要蹚进这浑水里,就再也撇不清楚了。” “那圣上就不过问?” “他倒是想管,也得管得了才行,再说了……”说到这里,祁煊打住了。 秦明月想着莫怕是牵扯到什么*,没有出声询问。 过了一会儿,祁煊才又道:“这河道河道,指的可不止是这河南道一道。河下辖数十道,每一道辖下三四十不等的厅,厅辖下是汛,汛以百数,汛下设堡房若干。这其中牵扯何其多,朝堂之上各个派系几乎都在河道安插有人手,河官侵吞河款,河工弊政迭现,早已是一派乌烟瘴气,只可惜能肃清之人世上无几,真正能下手整顿的只有圣上。只可惜圣上受制各派系,孤木难支,再加上圣上这人吧——”他似是讥讽地嗤了一声,“生性多疑。疑者优柔,总是容易受人蛊惑摆布,所以这事儿也就这样了。” “那——”秦明月正考虑怎么说,突然就听见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好似有无数人的脚步正在靠近。 祁煊当即敛住表情,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秦明月心中一紧,忍不住往他靠过去。 “别怕。”他将她环在怀中,安抚地拍了拍。 脚步声纷乱而又嘈杂,似乎隐于地下,因为土地表层的震动作用,显得这脚步声格外的清晰与沉闷。 感觉似乎有人靠近,又似乎走远,秦明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心里不禁暗暗祈祷这些人千万别发现这个地方。 只可惜就好像是在跟她作对,她前面刚这么想,后面就有人发现这里了。 “咦,这里有个洞。” “什么洞不洞,这是陷阱,用来抓野兽的。” “这里面会不会藏人?”说着,一个兵卒用手里的刀将洞口的杂草挑开,露出一个偌大的黑洞来。 “有没有藏人,站在上面就能看见了。”说话的这人似乎是个懂行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火折子,吹燃后扔了下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