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发,陆续走出了房间里。阖上房门的一瞬间,魏云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拉着秦洋问:“我记得你那边有秋山医院心理科洛云平洛医生的联系方式是不是?” 秦洋沉默地点头。 “不能再等了……” 秦寂吊儿郎的脸上也没有了笑意。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这个十岁的小姑娘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的健康与正常。 - 也许是高烧让人安眠,鹿晓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香甜。 第二天一觉初醒,窗外已经是白雪皑皑,又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 高烧刚退,鹿晓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她坐在床头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间脑海中一亮:啊……信! 鹿晓手忙脚乱地去翻书包,终于在书包的隔层找到了昨天未送出的信。她迅速穿好了衣裳跑下楼,谁知冲到楼下,才发现秦寂今天已经早早坐在了餐桌旁。 “早啊。”秦寂懒洋洋。 “程师傅……”鹿晓往门口张望,却迟迟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车子。 “今天是周末。”秦寂头也不抬,“你不是烧糊涂了?” 星期六啊…… 鹿晓趴在门口看外面白茫茫的雪地,顿时哭丧起了脸。她在心底匆忙盘算了一遍从秦寂家走到圣诞屋的距离,脑袋里的想法刚刚付诸行动,身体就一阵腾空——她又被秦寂拎回了餐桌边。 “想都别想。”秦寂冷笑,“今天不许出门,不许碰雪,不许大声喧哗,只准看电视。” “啊……”鹿晓失落地叫了一声。 “啊什么啊,吃。”秦寂推了一份早餐到鹿晓面前。 鹿晓不敢反抗,委委屈屈抓着吐司一小口一小口往嘴巴里塞,一边吃一边想:那个圣诞屋的朋友,昨天没有收到她的回信,不知道会不会很失望? ——哎。 秦寂看起来今天一整天都不会出门,他的腿那么长,强行逃跑的话肯定很快会被追上的吧? ——哎。 鹿晓摸了摸口袋里被捂得发热的信纸,沮丧得脸都要埋进牛奶碗里。 ——哎。 秦寂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绷断。 “你再哎一声,我就把你丢到窗外面去。”他恶狠狠威胁。 丢窗外?鹿晓的眼睛亮了亮。 “……你想得美。” 秦寂同学今年十五岁,一直是日天日地的小霸王,在看惯人类幼崽方面的经验乏善可陈,尤其是眼前的这只。鹿晓其实远比别的小朋友容易带,但是最为让人焦灼的是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看了觉得苛待她是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 秦寂被她盯得全身发毛,忍无可忍,终于咬牙切齿伸出了手:“拿来!” 鹿晓被吓了一跳,一口吐司噎在喉咙底:“什、什么……” “你的信。”秦寂翻白眼,“我替你去送。” “哦……好!”鹿晓终于听懂了秦寂的话,兴奋地把口袋里的信纸掏出来,小心翼翼放到了秦寂的手心里。 秦寂接过信纸,随手往口袋里一塞就往门外走。 鹿晓忽然记起来了一桩重要的事情,匆忙追了上去,趴在门口喊:“要叠成飞机的哦!” 冰天雪地里,小魔王秦寂差点原地摔跤。 “你给我滚蛋——!”- 秋山别墅的六区与三区相聚并不远。 圣诞屋二楼,郁清岭站在落地窗前,专注地凝望着别墅前的马路。他专注时对时间并没有多少感知能力,所以并不太清楚自己等待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看着第一片雪花在深夜里落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而后晨曦从遥远的山巅一点一点露了出来,整个世界又变得清晰可见。 于是他知道,黑夜已经过去了。 说好黄昏时会再来的那个人,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 冬日里苍白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少年的脸上,把他泛青的皮肤投射得更加透明。他低垂下眼睑,认真地梳理有些凌乱的思绪——那个女孩子,并没有说过是哪个傍晚,通用情况并不排除特殊的可能性。 所以,会是今天的傍晚吗? 少年在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眼睛微微亮了亮,眼底的低靡一扫而空。他又动了起来,抬头扫了一眼房间里的计时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游走到了冰箱前,微俯下身仔细查看冰箱里的食物。 蔬菜,燕麦,牛奶和培根。 这些食物在他的眼里等于碳水化合物、蛋白质和脂肪。 他飞快地在脑内计算了一遍自己的基础消耗,从那一堆食材中迅速选择出了符合剂量的食物。谁知道才刚刚站起身忽然一阵天晕地旋,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跌倒在了地面上。 嘴唇泛白,心率加速。 细碎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渗透出来,滑落苍白的皮肤,落进濡湿柔软的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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