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不爱说话,有事都放在心里。”又道,“我听梦华殿的弟子道,你在出事那晚也来过鲸海阁?” 他话音一落,屋子里瞬间静了。吴聆看向吴鹤楼,吴鹤楼神色如常,问他道:“那日鲸海阁的弟子去梦华殿找你,有弟子说看见你出去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阁中点了两盏昏暗的长明灯,吴聆的眼中倒映着两点烛火,光亮中似乎有活物一游而过。他没有说话,袖中的手轻轻地敲了下虚空处,无声之处胜有声。吴鹤楼起身背过身去,将那牌龛前不知为何灭掉的香重新点上了,隐约的,有一两缕几不可察的丝线掠过风中。 那重新点上的香忽然又被风灭了,吴鹤楼扶着香的手一顿,冥冥中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看向那案上轻轻抖动的烛火,那猩红的火芯正熊熊燃烧,倒映出光怪陆离的景象来。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吴鹤楼一下子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吴聆眼中的游光无声无息地灭了,他也慢慢地望向吴鹤楼所看的方向。 地上躺着一枚绯红色的灵玉,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滚出来的。吴鹤楼走过去将那块玉拾起来,看了两眼,道:“怎么落在这里了?”他将那枚玉重新放在了牌龛旁,许久才道:“春南的古俗,说是戴玉能给女孩添福气。” 然后吴聆就看见吴鹤楼回过身对着他道:“世事无常,事已至此,不必过多苛责自己,有什么事就同师叔讲。”吴鹤楼想,这孩子那一晚也来过鲸海阁,刚走了不久便出了这种事,心中怕是自责悔恨不已,才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他对着吴聆道:“不怪你。” 吴聆看着吴鹤楼的目光,袖中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吴鹤楼离开了。吴聆扭头看向那块摆在牌龛上的灵玉,烛光下,那块绯红色的玉跳跃着猩红的光泽,中间那几道裂纹鲜红欲滴,像是手心张开的掌纹。 吴聆走到牌龛旁,伸手将那块玉拾起来看了一会儿。 那天晚上,鲸海阁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祁连山笼罩在了云雾中,隐约有雷鸣声伴着大雨响了起来。吴聆握着那块玉,坐在窗前回忆了自己的这一生,然后他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古怪的梦。他从来没有做过梦,乍一眼看去,梦境好像与现实中没什么差别,祁连山、真武山、真武大殿、鲸海阁、梦华殿、逍遥阁,隐在云雾中的双层悬廊,碧波似的婆娑树影,还有山中的日与月,仔细再看去,这些场景又与现实中好像还是几分不同。 这里是数千年前的长白。 梦中的吴聆走进了真武大殿,那殿中央坐着一位青袍白冠的老道人,腰间系着黑白仙鹤玉带,手中把着一柄雪色的拂尘,在他的手边是一册摊开的《衡经》。他正望着吴聆,那副面孔与真武大殿中悬挂的道像一模一样。 殿中忽然间出现了许多的弟子,均是古老的修士装扮,背着玄铁仙剑,宽大的袍子几乎将脖颈都给淹没了,他们垂手端坐在那殿中,吴聆就站在他们中央。那殿中央的老道人望着吴聆忽然就开始说话,他讲的是《衡经》第二章 ,说的是无中生有、道生万物,弟子们都认真地听着。风吹动殿中的三清铃,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响,那道人的腰间佩着一枚绯红色的灵玉,长长的流苏几乎垂到了蒲团上。 吴聆的视线停在了那块灵玉上,大殿中所有的人都一一地隐去,时光荏苒,日月更迭,讲经的老道士不知所踪,蒲团上只剩下了那块绯红色的灵玉。 又过了许久,那块灵玉也从蒲团上消失不见,不知是遗失在了人间的哪个角落。 数千年的岁月一晃而过,魔物现世,春南的不知名道观中,蒙尘的灵玉慢慢地化作了一个女孩,女孩胸前挂着一块绯红色的灵玉,生来便会背《衡经》、《道传》、《玄通》,再晦涩难懂的道经也能一遍读懂,出口成诵,眉眼酷似真武当年。春南吴氏世家家主路过此地,将她带了回去。 再后来,女孩上了祁连山,云雾缭绕的悬廊上,她一步一望,胸前的灵玉随着她走路而轻轻摇荡起来,她远远地看见了真武大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