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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的一团,轻轻落在他手心,像是盏明亮的小灯笼。

    那是一座巨大的古城,洪水冲毁了一切,只余下断壁残垣,太白二字悬在那块满是干涸血迹的金碑上,昏暗的夜中,有如水的二胡声悠悠传来。

    老槐树下,玄武道袍轻轻浮动,袖口两道明亮剑纹,幻境中的李道玄倚着那株逐渐败下去的衰老槐树,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仔细看去,李道玄的神色有些疲倦。

    一身黑色衣衫的孟长青望着他,一点点凑过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似乎是在斟酌,在犹豫,在试探。

    梦境中的李道玄突然睁开了眼,望着面前的人。

    犹豫不决的孟长青似乎当机立断,抓住时机用力亲了上去,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出手。

    梦中的李道玄浑身一僵,却没有推开身上的人,他直接被孟长青压在了槐树上,震在了当场。他是那样的错愕,仿佛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任由孟长青亲着,有风吹过,白露剑上雪色剑穗随风而动,轻轻扫过他和孟长青的肩。

    现实中,梦境骤然在李道玄手中碎开,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那景象只有一瞬,可以说转瞬即过。

    屋子中的李道玄怔住了,彻彻底底地怔住了。他对着那一案的碎镜片,久久地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神情不能说是吃惊,也不能说不是吃惊,那是一种恍然的神情,似乎此时此刻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无故碎开的镜子反射着琉璃似的光芒。

    玄武一共三位真人,若是谢仲春面对和他一样的情况,兴许会错愕,然后怒,然后震怒,再之后怒不可遏,最后把孟长青喊过来劈头盖脸骂一顿,兴许急了还会抽上一顿,再然后隔山差五去把人叫过来每天抽两顿,保准老老实实,什么事儿都没有。

    若是南乡子面临和他一样的情况,兴许会错愕,然后惊奇,然后哭笑不得,然后把这笑话讲给其他人听一听,最后把孟长青喊过来,循循善诱说上一顿有的没的,也不管孟长青听没听进去,把人弄到玄武哪座无人的海岛上关上个几个月,拎出来还死性不改,那就继续循循善诱,然后继续关,实在不行……就不管了。

    可李道玄的反应却很不一样,他的第一反应是懵,然后继续懵……除了懵?没了。

    回过神来后,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收回手的那一瞬间,李道玄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是有所预料的。

    他回头望向那桌案,孟长青写满了他名字的那张纸平平整整地压在那儿,鬼使神差的,便留着了,自己都差点忘记了为什么要留着。大约是怕他伤心,至于为什么怕他伤心,李道玄一直没去想过。

    很多事做起来是自然而然的。

    很多念头不生则已,一生出来,便不会消失。

    他坐在殿中想了许多,什么都没怎么想明白,却忽然记起来昨夜白露剑出鞘时的那一声清啸。

    竟然真的能被他抽出来。

    竟然真的能被他抽出来。

    李道玄后知后觉地想着,想了两遍。

    第31章

    转眼间,三个月如刹那般流逝。

    孟长青和李道玄朝夕相处, 一直怕李道玄看出什么异样, 唯唯诺诺不敢多话, 有意无意地避着李道玄,偶尔对上李道玄的目光也会控制不住地立刻转开。每日,他打扫完屋子,不是去书院就是去后山练剑,渐渐的,他能握稳白露剑了。

    那书还在他脑子里转,陶泽那几样办法他还在用, 但的确如陶泽所说, 治标不治本, 稍不留意,那本邪门的书还是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自从上次翻过李道玄屋子后, 他再也不敢随意进出李道玄的房间,书也没找见,于是只能用回最粗暴的办法,修一页,毁一次修为,这种法子对修行者是大忌,但是一想到李道玄可能会逐自己下山, 他什么都干得出来了。

    陶泽刚开始还抱着调侃的态度,后来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最后一次把药递给孟长青的时候, 他难得嘴角抽了下,“你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不然怎么办?”

    陶泽道:“这都三个月了,你还没入魔,先把自己折腾死了。”

    孟长青沉默了一会儿。

    陶泽也憋屈得够呛,“这他娘的到底什么玩意儿,这么邪门?”他低低骂了句什么,这段日子他没少出主意,一样都没用,含糊地问了他自己的师父,师父三两句把他打发了,说是世上不会有这种事,陶泽差点没忍住呛回去,“怎么没这事了?他娘的!怎么就没这事了?!”

    修邪术是玄武大忌中的大忌,他怕孟长青出事,硬生生地把话憋回去了。

    陶泽盯着不说话的孟长青半晌,忽然自暴自弃般扔出最后一个主意,“什么都试过了!要我看,你要不试试跟人双修?”

    孟长青闻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直白:你有病吧?

    陶泽被这么一瞪,脾气还就上来了,“我跟你说,你别m.hZgj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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