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音却对此非常犹豫。两年多以前她便是从国外回来的, 经历了学术成果被否定、亲人过世的波折后,似乎疲于奔命。一腔热血淋过了现实的冷雨,已不再沸腾。她甚至想过, 凭借着那些发表过的文章, 在一所三流的学校当一个实验室老师, 也挺好的。 对于生活本身,韩千音一直都是单纯而无所求的人。 这周二,张教授突然给韩千音发邮件, 让她第二天早上八点去他办公室一趟。 平时张教授形成安排得很满,两人例行是定在周三做课题的进度汇报。因此,韩千音感到奇怪,老师这样突然召见,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第二天大清早,八点还没到,她便来到了张教授的办公室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她透过敞开的小缝往里面看,隐约见到了个人影。稍稍犹豫后,她轻轻敲门。 过了几秒,门打开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扔下了句 “进来吧”,便往屋里走去。 是杜骁。 对于这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韩千音感到惊讶。她愣愣地看着他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定。然后,他像是主人招待来客一般朝她示意,“坐。” 韩千音一时没反应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 对面的人大概看出了她的犹疑,只是浅尝辄止地解释了句,“师兄去找所长说点事情,可能会晚一点再过来。他让我们先等一等。” 韩千音从这句话里抓到了线索。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我们? 我们? 不祥的预感像是平静的天气里骤然升起的飓风,让韩千音从一脸懵懂的状态中回味了过来。 韩千音突然想起,两年前自己也经历过这类似的一幕。那是决定从康奈尔大学退学的三天以后,她收到美国导师jeremy的邮件,约她去办公室谈话。退学申请这事原本是通过和jeremy协商,韩千音才向系里提交申请的。可在两人交谈的时候, jeremy让她再次慎重考虑回中国的事情,韩千音对于从来说一不二的老板出现这样的反复感到意外。 直到jeremy道,“前两天我收到了justin的邮件,他大致跟我说了你们的问题。我本不该插手,但平心而论,不管是放弃学业,还是放弃他,对你而言都会是一件比较让人感到遗憾的事。” 韩千音很少和老师谈论个人私事,而那场对话,一度让她感到十分尴尬。 她回过神来,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人。清晨的阳光从杜骁背后照进来,稀稀落落地洒在他的身上,表情依旧是波澜不惊。他穿着件灰色的衬衫,袖口挽起,正信手翻动着那本英文学术杂志《autophagy》。 韩千音唤他,“喂——”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