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没有体味,韩明身上还有香水味儿呢,娘娘腔似的,宋团一看就鄙视,但是没办法,因为韩明对于渡边的尊重,也因为她确实值得尊重,宋青山索性下了床,就站到列车靠门处去眯眼儿了。 苏向晚在睡觉,韩明还在弄他的帘子,而那个渡边先生呢,也躺在床上,慢悠悠的在看书呢。 苏向晚没眯眼睛,从高处往下看,就发现她看的是一本关于《敦煌伎乐天》的中文版,大概认字吃力,戴着眼睛,她在特别特别仔细的看。 那不韩明非得要给她拴个帘子,在她眼前聒噪来聒躁去的,一直不肯走嘛。 苏向晚忍了又忍,忍了半天,突然说:“韩书记,你是不是特想这个日本女人能留下来?” “当然啊,你没有读过书,不知道敦煌的意义。”韩明一本正经的说。 苏向晚心说啊呸,是个中国人都知道敦煌的意义。不过,这些大道理她不讲,她轻声说:“你不要弄帘子了,下去好好睡觉,这个女人啊,我帮你留下来。” 韩明转身,就准备往下躺了。 “外面睡着去,我家宋团都在走廊里睡,你凭啥睡床?”苏向晚说。 这个韩明比他弟韩江聪明得多,当然,特别擅于察颜观色,情商那叫一个高,但是苏向晚不愿意受他的殷勤啊,这一路上,要她真一路给韩明像那太监似的服侍下去,她都该要被他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当然,韩明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虽然说处处在抢宋团的风头,但在苏向晚这儿,却是绝不忤逆。 三天的火车,只要渡边嫌弃,不肯要宋团一起睡,苏向晚就把韩明也给赶出去,这下倒好,六张床铺,除了陪伴渡边的工作人员,苏向晚独享三张床,可不潇洒。 而渡边先生的不满,其实一直在累积呢。 几个孩子对于她这个日本人的仇视,让她觉得他们很无知,同时又让她觉得心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国家的人会把孩子培养的,让他们那么仇视另一个民族。 再一方面,敦煌的古迹,再不抢救就来不及了,那种毁灭,对于世界都是令人痛惜的,可是她的工作迟迟得不到开展,就跟要扔下自己的孩子然后远走似的,她的心里其实也很难受。 这时候,晚上对着几个孩子,白天对面又没别人,就苏向晚一个,当然,她把自己的不满,也就有意无意的,要分摊一点儿给苏向晚。 “你的女儿看起来很乖巧,但我觉得,当兵并不适合她,她更适合去跳舞,肢体太漂亮了,长像又那么的古典。”渡边说。 苏向晚躺在上铺,在看渡边的《机器猫》:“我更愿意她长大以后在大学里当个老师啊,或者是在某个银行上个班,比当兵好多了,至于跳舞唱歌,她想都甭想。” “你们这一代人,等于是被洗掉骨髓了,做为一个有着五千年灿烂文明的,历史古国的人民,对于自己的文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传承的意识,而且还在鄙视它,我只能说,你们不懂得思考,这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因为如果你去思考,你会为此而无比痛苦。”渡边又说。 韩明赶忙解释:“她读的书确实不多,所以不懂得这个。” 宋团忍不住了:“我们不是不懂得保护我们的文化遗产,但是现在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先吃饱肚子。” “这是个野蛮的军人,我不想跟他说话。”渡边先生说。 宋团脾气不算暴的人,受不了这个渡边,站起来,转身走了。 韩明还在那儿劝呢:“求您了,不论怎么艰苦,请您回去探完亲之后再回来,好吗?” 渡边索性连他的话都懒得回了,抱着书,躺在卧铺,只是闭目养神。 当然,苏向晚所谓的,自己能把渡边留下来的办法,韩明并不相信。 不过,做为秦州市的一把手,死马当活马医,而苏向晚提的要求呢,又不算特别苛刻,或者说难以满足,所以,韩明在不停的劝渡边的同时,也按照苏向晚想的办法,正在积极努力的配合着她呢。 转眼就到北京了。 北京啊,一出火车站就是一股油烟味儿,就连味道都跟秦州不一样。 “哇,这么多的火车,这么多的人。”驴蛋眼睛都花了,而且,他不是出门都得带根棍嘛,立刻就有大妈上前,指着他的棍:“这东西,给我扔垃圾桶去,哪来的野孩子,居然扛根棍子?” 好吧,谷东的棍子也扔了。 从火车站出来,是一条长长的巷道,川流不息的人群,一个个的,大包小包的,全往外挤着。 这时候,突然空中响起音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