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明白,论交情,你和这位很是不错,怎么一直不开口?为兄向来不擅长之类事,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啊。 秦璟放下漆盏,无视秦玚求救的眼神,凝视桓容片刻,问道:“我兄弟诚心相邀,望敬道莫要推辞。” 桓容点点头,笑容不变,“秦兄盛情,容却之不恭。” 话落,目光又转向秦玚,笑道:“将军何妨唤我字?以使君相称,未免显得生分。” 秦玚当场大笑,想要把臂以示亲切。手伸到中途,忽觉得颈后一寒,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当机立断收回手臂,冷意瞬间消散。 “如此甚好。”一边说一边小心瞅一眼身后,错觉? “另有一事,”桓容话锋一转,取出怀揣一路的簿册,递到秦璟和秦玚面前,道,“此物还请秦兄过目。” “这是?”秦玚面露不解。 秦璟挑了下眉,隐约猜出几分。 “可是宫中之物?” “对。”桓容点点头,“之前同秦兄有约,以宫内藏宝市粮,另市两车药材。容随行数名医者,亦可入大营医治伤患。” 话说到这里,桓容刻意顿了顿,打量着兄弟俩的神情。从秦璟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秦玚倒有几分惊讶,不过,显然是好的方面居多。 “今清点宫内珍库,临时造册,记录下大概,请秦兄过目。” “敬道查点过几处?”秦璟接过簿册,随口问道。 “仅有一处。”桓容笑了笑,端起漆盏,送到唇边饮下一口,滋润略显干涩的喉咙,“据宫内宦者言,其为苻坚私库。其他殿室藏宝以及嫔妃私藏,容未动寸许。” 表面是言后宫,实则在暗示秦璟,该拿的他会拿,不该拿的绝不会动——例如氐秦国库。 另外,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 如果秦璟想买更多的粮食和药品,亦或是有其他需求,该付的金银同样不能少。 宫内没有,长安城内可有不少贵族官员,随便用笤帚扫一扫,都能换两车稻谷药材。 秦璟不置可否,仔细的翻阅簿册。 秦玚看看面无表情的兄弟,又转向老神在在,仿佛正在品尝佳酿的桓容,眉心蹙紧,暗中琢磨,这两个都不说话,到底打的是什么哑谜? 须臾,秦璟翻过簿册,递给秦玚。 “阿兄看看?” “……也好。” 秦玚翻过两页,不由得眼角猛抽。 他早就知道,氐人入主长安二十年,称王建制,雄踞数州,手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仅是国主私库就藏有如此多的金银珠宝、珊瑚玉器。 可以想见,城内贵族又将是何等的豪富。 “这,当真没有想到。”合上最后一页,秦玚发出感叹。 等两人看过簿册,桓容借过纸笔,当场写出此次运送的粮谷和药材,其后列出市换所需的黄金,加上之前未结清的粮款,一笔笔算清楚,得出最终数字。 “若以黄金做价,则容当取私库五成。”桓容笑道,“如秦兄还需粮草药材,余下可再做市换。” 青铜鼎并未列在簿册中,以彩宝珍珠等物做价黄金,南北差价委实不小。 桓容索性取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他不吃亏,秦氏也无需割肉。反正给出的都是苻坚私库,秦璟和秦玚未必会感到“心疼”。 “自然要换粮。” 兄弟俩心思一样,都打算换取更多的谷物。 今岁秋收不丰,西河调运不出太多军粮。不是有幽州的粮草支撑,别说围困长安三月,一个月就要被迫撤兵! 时值寒冬,开春后又将青黄不接,粮食自然是多多益善。 再者言,打下长安并非结束,仅仅是个开始。 大君已经称王,如今邺城长安皆在手中,当顺应世势,立国建制,广告中原之地,秦氏有光复汉室的决心和能力。 如此一来,民心聚拢,自能倾全力剿灭胡贼残兵,盘踞在三韩之地的慕容鲜卑也该绷紧皮子。 北方扫清之后,面对的就是南边的遗晋。 届时,桓容身为遗晋官员也好,代晋而立也罢,双方终将有一场龙争虎斗。 在那之前,双方还可以合作,合力将内迁的外族赶出华夏。 大家都是聪明人,彼此的打算和立场都无需遮掩。同盟与和平只是暂时,等到刀兵相见之日,十成要拼个你死我活。 秦玚暗中叹息,颇有几分惋惜之意。 秦璟依旧表情不变,撇开其他,先就换粮之事同桓容议价。 知晓明岁粮价将涨,且所需的药材也不便宜,秦四郎神情微顿,凝视满脸无辜的桓使君,破天荒的抖了抖眼角,当场无语。 “秦兄可是觉得为难?”桓容故作叹息,道,“容也是无奈。非是刻意提价,实是冬春粮食价高,历来皆是如此。加上连年战乱,流民激增,幽州存粮实不比往日。” “再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