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谋士奇怪秦玓的反应,开口询问道,“四郎君信中说了什么?” “没什么。”秦玓咧嘴一笑,直接将绢布收入怀中,“彭城新到一批军粮,不日将运至昌黎。” 秦璟在信中叮嘱,此事不可泄于他人。 之所以让秦玓知道,是桓容为商队借路,要经昌黎至库莫奚边境。运送武器的同时,顺便带回交换的壮丁。 为顺利借道,避免秦氏中途截人,桓容不惜半卖半送出一批军粮。 隆冬时节,海上风险太大,实在不易出航。闹不好就会船沉人亡,损失不可估量。秦氏收到好处,且双方暂时有盟约,好歹能维持诚信。 肉疼归肉疼,为了完成这笔生意,桓容照样要眼也不眨,该送多少送多少,半点不能小气。 归根结底,让慕容鲜卑和柔然更乱,彼此消耗实力,对秦氏未必没有好处。不然的话,给出的价钱再高,秦氏也未必乐意借道。 “肉疼就肉疼吧,总能找补回来。”桓刺使一边嘬牙花子,一边合上竹简。 就在这时,婢仆突然来报,南康公主请他过去。 “阿母?” “建康送来书信,殿下看过之后,命奴来请郎君。” 建康书信? 桓容点点头,仔细收起竹简,放飞带着竹管的苍鹰,起身往东院行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决断 十二月的盱眙,天气正寒,隔三差五会落下一场薄雪。 走出房门,一阵冷风迎面袭来,从领口灌入斗篷,似有冰水当头泼下,冷得桓容直打哆嗦,本能的紧了紧斗篷。 不想再吹冷风,脚步瞬间加快。 嗒嗒的木屐声回响在廊下,伴着呼啸的冷风,竟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行进东院,立刻有婢仆迎上前,请桓容往东厢。 整个府邸经过改建,长居院落皆铺有地龙。冬日依旧温暖如春,压根无需燃烧火盆。 停在厢室前,桓容除掉木屐,迈步走进房内。 一个之隔,仿佛两个世界。 暖意笼在身周,热气从脚底窜向脊背,舒服得他直想叹气。 内室中,立屏风被移到墙边,一鼎香炉摆在架上,炉盖掀开,婢仆正投入新香。 南康公主坐在屏风前,身前放着两摞竹简,竹简旁则是一封摊开的书信。 李夫人挽袖磨墨,白皙的手指和乌黑的墨条对比鲜明。指甲未燃蔻丹,淡淡的浅粉,经墨色衬托,意外有几分浓烈。 桓容捏捏手指,不知该不该同情渣爹。 见南康公主抬头,当即收敛心神,上前半步,正身揖礼:“阿母。” “恩。” 南康公主似有烦心事,脸上并无笑容,反而深深皱着眉心。 联系到婢仆之前所言,桓容心思微动,视线扫过堆起的竹简,落在摊开的书信的之上,隐约有了答案。 “新安从建康送来书信,你且看看。”南康公主没有解释,直接将书信递给桓容。 “诺。” 桓容双手接过书信,从头开始细看。 数息之后,桓容脸色变了。 金印?司马昱亲授? 这是从何说起? 想起司马奕的密诏,对比信中金印,桓使君不禁磨牙。莫非司马家的皇帝都好玩这手? “阿母,此事需从长计议。”真假不论,说不好就是个烫手山芋。 “没太多时间。”南康公主摇摇头,叹息道,“信送出隔日,新安即动身离开建康,此刻怕已抵达姑孰。” 已经去了姑孰? 桓容再看书信,神情变得凝重。 “阿母,如果金印之事被大君得知,恐不好收场。” “这倒无需担心。” 南康公主捏了捏额角,沉声道:“司马昱做过多年丞相,没少和士族权臣打交道,不会不知道新安的性子。如今病入膏肓,两个儿子不孝不忠,决心为女儿寻条生路,理当留有后手,不会让新安往死路上撞。” 事实上,书信本不该这时送出。 司马昱不知桓温重病,在他看来,即使建康生出变故,最终皇位易主,称帝建制的也该是桓温,而不会是桓容。 至于司马曜和司马道子,早让他寒透心,是生是死全看上天。他甚至暗中在想,既然投靠褚蒜子,那就亲自体会一下,这女人是不是真正护得了他们! 桓济已经废了,司马道福不可能有亲子。与南康公主和桓容相比,对桓温构不成任何威胁。 无论禅让还是起兵,他日登上皇位,为彰显仁慈,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