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赠我的发簪,似有家族徽记?” “确有。”秦璟的笑容里多出几分深意,“此簪是我亲手雕刻,容弟可喜?” 桓容咽了口口水,实在不想违心,只能点头。 “容弟喜欢便好。”秦璟略微向前,长臂探过桌脚,卷起一缕垂在锦缎上的乌发,在手指上绕过两圈,不等桓容出声又轻轻放开。 “相比容弟赠珠送图之情,这实在算不得什么。他日寻得好玉,我再为容弟雕琢一枚。” 秦璟语气自然,态度也十分诚恳。 桓容沉默两秒,看向落在枕上的一缕发,微微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然而,真该继续问下去? 念头在脑子里转过几圈,最终,桓容选择相信直觉,将疑问压回心底。 总觉得,如果继续探究,八成会遇上“风险”。至于什么样的风险,桓容拒绝去想。 灯油逐渐燃尽,三足灯渐暗,如豆的灯光很快熄灭。 黑暗中,桓容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只能用最笨的办法,面向车壁数羊。数到三百六十七只,终于受到周公邀请,缓缓沉入梦乡。 秦璟静静看着他,笑意越来越深。 翌日,右军将士早起操练,刘牢之以身作则,手持长枪,一下接着一下刺出,动作连贯有力,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 一百五十下后,刘牢之除去上袍,赤裸着黝黑健壮的胸膛,放下长枪,抡起按大小摆放的巨石,从小到大,逐一举过头顶。 “将军威武!” 士卒齐声高喝,大声叫好。 典魁不服气,同样除去上衣,岩石般的肌肉隆隆鼓起,走到巨石前,下盘立定,脖颈鼓起青筋,竟将两块巨石一并抡了起来。 场中先是一静,旋即爆发如雷的喝彩。 典魁将巨石抡过头顶,足足过了十息,方才大喝一声,重重砸到地上。 钝响声中,尘土飞扬。 刘牢之带头叫好:“真壮士也!” 前锋两军营盘比邻,右军操练的呼喝声传来,左军上下既羡慕又无奈。 羡慕对方勇武,下次同胡人接战,必定能捞得更大战功。 无奈自家没有刘将军那样的统领,更没有桓校尉一般的运粮官,一天勉强两顿,还不能顿顿吃饱,哪能像那群猛汉一样日日出操。 “听说他们抡石头,一排十二个,最小的也有几十斤。” 虽说实力比不上,却不妨碍众人好奇。 趁护送役夫出营,有好事的走到右军营外探头,瞧见营内一片尘土飞扬,喊杀声震天,时而有刀枪剑戟相击的脆响,紧接着就是大声的叫好,羡慕之意更浓。 看到“邻居”脸上的歆羡,守门的士卒抬头挺胸,与有荣焉。 羡慕吧? 羡慕也没用,谁让你们没摊上好的将官! 操练到中途,桓容带着部曲加入。 府军和私兵比拼切磋,秦雷秦俭等早已技痒,桓氏部曲同样看得眼热。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一样都是军汉,都要上战场搏杀,遇上旗鼓相当之人,必要搏上一搏,分出个高下,手底下见个真章。 “注意分寸。” 几月相处,桓容对秦雷等人颇有了解。别看他们不及典魁和刘牢之强壮,力气着实不亚于二者,因常年同胡人厮杀,不动手则已,动手就是杀招。 校场切磋,轻伤无碍,重伤绝对不行。 桓容必须提前打好预防针。 相比其他州郡私兵仆兵,右军上下堪称精锐,可再精锐也有限,遇上秦雷秦俭这样类似开挂的,当真是不够看。 “郎君放心,仆等定当注意!” 得到桓容许可,秦雷等人轮番下场。 大喝声中,校场中的气氛更为热烈。不只前锋左军,连稍远些的营盘都听到喧嚷,陆续派人前来探寻,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发现了胡人探子? 秦璟留在武车内,正翻开一卷竹简,忽见苍鹰从半空落下,脚爪中抓着一只竹管,颤颤巍巍,随时可能掉在地上。 “定然是阿岩。” 秦璟轻笑一声,弯腰走出车厢,单臂一撑跃下车辕,将狼皮护腕套上右臂,接住飞落的苍鹰,抓住险些落地的竹管。 噍—— 苍鹰叫了一声,蹭了蹭秦璟,仿佛在诉说委屈。 抚过苍鹰背羽,秦璟展开绢布,仔细看过两眼,立即唤来健仆,命其往校场寻桓容。 “告知桓校尉,牛羊已经运到,请刘将军一同出营。” “诺!” 距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