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桓容停下动作,抓着一把仍在滴水的长发,看看刚上身就湿了半边的外袍,果断道,“先请秦兄到客室,我稍后就到。” “诺!” 秦璟饮茶汤的时间,桓容换了三条布巾,长发依旧擦不干,干脆披在身后,换上浅色大衫,玩一回魏晋潇洒。 初次见到郎君这样打扮,廊下的婢仆都是瞪大双眼,脸泛红润,一人还掉了手中的扫把。 小童在侧室前等候,同样吓了一跳。 郎君平日说什么都不穿大衫,今天这是怎么了? 无视众人目光,桓容迈步走进客室,长发披在身后,发尾犹在滴水。好在风中带着暖意,不出片刻,木板上的水渍即被蒸干。 “劳秦兄久待。” 桓容正身坐下,到底过不去吊带衫一关,大衫内加了一层中衣,只是领口微敞,不似往日严谨,多出几分洒脱。 见到这样的桓容,秦璟眼神微闪,放下茶盏,笑道:“是我寻的时机不巧。” “哪里。”桓容摇摇头,待婢仆送上茶汤,端起饮了一口,道,“容不耐热,稍动一动便要出汗,每日皆要如此,让兄长见笑。” 提到天气,秦璟收起轻松神情,叹道:“我南下之前,西河未降一场春雨。堡内司农言,今年恐要亢旱。” 旱灾吗? 桓容放下茶盏,面上现出一抹凝重。 “坞堡可有应对之法?” 秦璟摇摇头。 如果有办法,何须年年向外买粮。大父和阿父都曾鼓励农耕,到头来却是白费力气。 “我听敬德说,预期有旱灾,可寻地方凿井。” 秦璟笑道:“确有此法,然坞堡内并无擅长寻井之人,我闻公输氏擅此道,未知容弟愿否割爱?” 桓容干笑两声,很想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嘴快!没事找事,麻烦了吧! “秦兄,这个……” “恩?”秦璟挑眉,见桓容面现难色,活似将要炸毛的狸花猫,不由笑道,“容弟无需担忧,璟乃戏言。” 戏言? 桓容瞪眼。 说好的以诚相待的呢?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北地旱情非是凿井可解。” 见桓容面露疑惑,秦璟耐心解释起来。 “自汉末黄巾之乱,近两百年间,北地常遇天灾,水涝、天旱、蝗灾,自璟记事起,秦氏坞堡统辖之地已遭数次旱灾。每逢天变必有蝗灾,百姓流离失所,饿馁死于途中。流民之惨状,非言语可以形容。” “前岁,西河郡遭遇蝗灾,家君遣人四处购粮,仍有不下百人饿死。” “今岁二、三月间已有预兆,故而璟三度南下,望与容弟当面商议,今年交易的粮数是否能增加百石。” 桓容沉默下来。 他不是不想帮忙,然而京口送来消息,北伐之事已定,北府军的粮秣多数出自侨郡,盐渎是他食邑,不属侨郡管辖,却也不能袖手旁观。 之前仗着有钱有粮,桓容四处搜刮流民,盐渎人口飞涨,如今将近五千。 人多,需要的粮食就多。 刨除前定的交易数量,再除掉上交的军粮,粮仓里并不剩多少。 “容弟若是为难,璟定不强求。”秦璟正色道。 “多谢秦兄体谅。”桓容松了口气。他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实在无法,总不能变粮食出来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