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每日里守在乌衣巷前,遇上王氏郎君便要攀谈,王子敬出门都要避开桓府,你成了建康笑柄尚不自知!” 司马道福握紧金钗,下唇被咬得殷红。 “你已嫁做人妇,不再是小娘子!” “前番行事已是诸多不妥,这回更是胆大包天,私下馈赠金钗!你要将颜面丢到地上,不要带累夫家,更不要败坏司马氏!” 南康公主少有如此疾言厉色,实在是司马道福过于放肆,不知收敛。回建康之后,老实不到两日就缠上了王献之。 若是寻常小娘子也就罢了,偏是个出嫁的郡公主。 风言风语传出,司马道福没有妇德,桓济被戴上绿帽子。有这样的兄嫂,别有用心之人甚至编排起桓容。 南康公主勃然大怒,下令没有她的允许,不许司马道福再出府门半步。 “你再不知收敛,我将遣人送你回姑孰。”南康公主表情冰冷,对摇摇欲坠的司马道福没有半点怜悯。 “你夫病重,身为嫡妻理当侍疾。” 司马道福猛然抬头,桓济病了? 侍疾? 想得美! 不,她绝不回去! “阿姑,仲道常服丹药,更喜助兴药物。此番未必是病,八成是哪个婢妾妖娆,让他……” “住口!”南康公主怒道,“什么话你也敢出口!” “我又没胡说。”司马道福低下头,小声嘟囔一句。 “行了,你不想回姑孰便不回。近日留在府内,什么时候流言平息你再出门。” “诺。” 司马道福不敢争辩,忙起身行礼,抓着金钗离开。唯恐南康公主气不顺,真将她送回姑孰。 等到房门关上,南康公主捏了捏眉心,这都什么事! 李夫人掩唇轻笑,娇声流淌,赛过细雨柔情。 “殿下,余姚郡公主所言倒也不差。” 南康公主转过头,见李夫人笑靥如花,想起桓济的下场,桓温的暴怒,禁不住也笑了。 “原本不会这么快。”李夫人揭开瓷罐上的圆盖,挑起一抹细腻的香膏,柔声道,“怕是二公子服了太多助兴药。” “何止。”南康公主斜倚在榻上,身姿舒展,乌发垂落脑后,愈发显得雍容华贵,“不到三月挨了两回军棍,那老奴不肯留世人话柄,庶子岂能不残。” 李夫人温和笑着,将瓷罐重新合拢。 香料无害,全在所用何人。 桓济贪恋女色,滥用助兴药物,身子早已亏损。她不过调了些香,由美婢随身带着,让他更为尽兴。况且,没有桓大司马的军棍,效果未必会如此“彻底”,连半点治愈的希望都没有。 倘若桓容知晓此事,必定会感叹一声:“运气”来了,真是躲都躲不过。 同情桓济的遭遇? 不好意思,他脑袋很正常,没有冒氢气。 太和三年七月,桓大司马的“赔礼”送达盐渎。 去时三辆大车,归来增至十辆。除姑孰送来的绢布、黄金和五十个壮丁,行船过建康时,南康公主特遣人送来一大一小两只木箱,明言是带给桓容的香料,途中不要打开。 彼时,盐渎县衙大致修缮完毕,城西的民居依旧破败,只将靠近县衙的几处推倒,临时搭建起木屋,供藏身在此的百姓居住。 石劭搬入县衙,帮助桓容熟悉县中政务。 按理来说,桓容上任伊始,县衙职吏和散吏该至城西拜见。如今整月过去,除了少数几个,大部分连人影都没看见! 不用石劭开口,桓容便知是有人给自己下绊子。 稍微有点脾气,遇到这样的下马威都该炸了。 结果出乎众人预料,桓容该做什么作什么,压根没有发怒的迹象。健仆出言将人抓来,更被他摇头制止。 “还不到时候。” 健仆不明白,石劭和阿黍隐约猜到几分,均未当面出言,全等桓容定计。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新任县令不理政务,不管盐市,一门心思扑在“工程建设”上。招收不到充足的人手,即便能招来也多是老弱,桓容仍是不声不响,半点没有追究的意思。 以陈氏为首的县中豪强开始看不明白。 陈兴心生不妙,总觉得这个新任的县令不是真的懦弱无能,就是在积蓄力量,等候最佳时机痛下杀手。 为此,陈兴特地令人传话,凡为职吏的陈氏族人尽快前往城西,不许继续拖延。如有可能,探一探被扣住的三人情况,是生是死,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都要心中有底。 怎料人来了,桓容压根不见,不打不骂,全由健仆“客气请走”。若是不走,直接府军出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