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护卫禀报,桓容推开车窗,望一眼窗外情景,登时眉间皱紧,转向车前的护卫,满脸三个大字:你逗我? 盐渎乃是古县,西汉时自射阳县划分。经两汉、曹魏至东晋,该地遍设煮盐亭场,水道四通八达,河上十之八九是运盐船。 在桓容的印象里,盐渎不及建康繁华,至少也该同京口旗鼓相当,眼前这情景算怎回事? 一座县城连城墙都没有,城门就是两个石墩,路过的盐亭长满野草,城内的民居散落破败,城外的水田无人耕种,这都该如何解释? “此地真是盐渎?” “回郎君,确是。”府军半点不意外桓容会有此问,当即回道,“苏峻之乱时,建康遭匪,盐渎亦曾被几次劫掠。此处匪患最为严重,自乱后荒废,城东十五里才是百姓聚居之处,流民村落还要更远些。” 经过府军一番解释,桓容方才恍然,当即下令车队东行。 经过一处废弃的建筑,知晓曾是县衙所在,桓容难免唏嘘。又听阿黍道,南康公主给他的田地多在附近,桓容半晌没说出话来。 “阿母准备的不是田地?” “自然是田。”阿黍解释道,“只是多年未曾耕种,需要重新开垦。” 桓容:“……” “郎君,此乃吴姓之地。仓促之间能得上田十顷,中田十五顷已是殊为不易。” “我知。”桓容搓了下脸,看向沿途经过的破败民居,深吸一口气,道,“这些房屋也归我所有?” 阿黍点头。 “好。”桓容推开车门,大声道,“停车!” “郎君?” 府军和护卫不解其意,见桓容推开车门,唯恐他脚踩落空,忙一把拉住缰绳,车队立时停住。 “郎君有何吩咐?” “不去城东。”桓容弯腰走出车厢,站在车辕上,吩咐道,“收拾县衙,清理民居,留在此地!” “郎君可是累了?要暂时歇脚,仆等可建木亭,远胜此等旧屋。” 桓容摇摇头。 “我既为盐渎县令,自当在县衙起居。尔等跟随于我,也当在此常住。” 啥?! 府军迟早要回京口,惊讶之后也就算了。护卫和健仆齐齐愣住,看着摇摇欲坠的土墙木房,再看看满脸坚毅的自家郎君,集体失声。 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不等他们想清楚,桓容令阿黍开箱,取来市货的布帛和少量钱币,令健仆随府军往城东交易,招收当地百姓前来城西。 “言明修建县衙房屋,每日一餐饭,十五日后可领布或铜钱。” “诺!” 健仆领命,清空两辆大车,由熟悉的府军带路,挥鞭消失在蔓草之间。 桓容跃下车辕,询问掾吏县衙大致是怎样布局,随后令健仆清理出两三处院落,暂时作为歇息处。 听到动静,陆续有人走出破屋,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知晓是新任盐渎县令当前,众人表情仍旧麻木,只在健仆取出干粮时双眼发亮,不自觉的咽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健仆带一名男子上前回话,桓容见其满面泥土,骨架高大,人却瘦得几乎脱形,当即递出半碗水,一碟干粮,问道:“你等可是盐渎县人?” 男子没有回话,径直抓过盘中谷饼,三两口吞下肚,又端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