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桓容将贴身暖玉赠给殷氏女郎,这是作何打算? 阿谷和阿楠知晓桓容并无此举,肯定是被他人陷害,却无法同女婢争辩。 说暖玉丢失? 实在太像狡辩之词。 桓祎满脸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下定决心,干脆自己应下,免得阿弟为难!反正他有痴愚之名,不在乎再多一桩蠢事! “是我……” 桓祎正要出言时,桓容突然笑了。 双臂轻扬,长袖微震,左手向上摊开,掌心中赫然托着一枚暖玉。 女婢愣在当场,桓祎双眼瞪大,犹如铜铃一般。 庾宣靠近些,看看桓容手中的暖玉,又扫两眼漆盘,表情中满是疑问。 “容弟,这是怎么回事?” 桓容轻笑摇头,缓声道:“容也有些糊涂。此玉一直随身,并未赠与他人,想必是一场误会。” 误会? 庾宣眼珠转转,一双桃花眼愈发深邃。 谢玄放下酒盏,俊逸的面容隐现一丝寒意。取来布巾擦拭双手,唤来忠仆吩咐两句,后者立即退下,领人点查婢仆名单。 秦璟靠在柳木下,一条长腿支起,单臂搭在膝上,酒盏送到唇边却迟迟未饮。 “幼度,今年的的上巳节倒真有意思。”语罢仰头饮尽美酒,酒盏倒扣桌上。 谢玄苦笑。 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到底被人钻了空子。 赠送暖玉是无礼,遣女婢当众人退回并出言“请自重”却是侮辱。 假设桓容没有拿出暖玉,事情急转直下,桓氏和殷氏定要结仇更深。桓大司马一怒之下,难保会做出什么。即便桓大司马不动手,南康公主也不会善罢甘休。 自以为聪明,损人未必利己,这样的行事风格实在太像庾希。 然而,其中有环节说不通。 如果桓容的玉佩始终没有离身,那块暖玉又是怎么来的,莫非是庾氏找工巧奴雕琢? 谢玄摇摇头。 虽说庾攸之是个草包,庾希好歹是庾氏家主。有些自作聪明不假,却还没蠢到如此地步。 秦璟未再饮酒,取来一枚沙果,在掌中上下抛着。扫过满脸怔然的庾攸之,再看对岸端坐的桓容,嘴角泛起一丝浅笑。 不经意,已是艳若桃李。 桓容取出暖玉,女婢僵在当场。 亭子里,女郎们看向殷氏六娘,既有不屑亦有不解。 有年长的婢仆伺候在侧,不由得暗中摇头。这小娘子是猪油蒙了心不成?之前的教训不足,竟生出这样的事端! 殷氏六娘同样满脸错愕。 她只是稍离更衣,压根没看过那块玉,更不曾写下那卷竹简!可两人都是她的女婢,且她离开的时间过于凑巧,如今满身是嘴也说不清。 殷氏女郎看她的眼神都像淬了毒,便是亲姐也低声埋怨:“阿妹行事实在不妥,我知你心中委屈,可咱们哪个不是一样?这可是庾氏子出的主意?之前也是,你一门心思的信他,惹下桓氏不说,自己名声坏了,他何曾有意上门向阿父阿母提亲!” 自己想往死胡同走,不要带累旁人! 殷氏六娘百口莫辩,心下明白,必定是有人陷害,以她设计桓容。 事情成了,桓容名声被污,南康公主不会放过她;事情不成,她同样会成为桓氏的靶子,阿父阿母亦会勃然大怒。 到头来,她怕是真逃不掉去做比丘尼的命。 想到可能遭受的结果,殷氏六娘满脸惨白。双手紧握,不去听姊妹的抱怨之语,只想等那两名女婢回来,狠狠抽一顿鞭子,问出害她的人是谁! 事实上,她心中早隐约有了答案,只是仍对庾攸之怀抱一丝奢望,不想也不愿承认。 殷氏六娘深吸一口气,片刻后,竟起身离亭中,在惊呼声中快步穿过回廊,立在竹桥上,面向桓容所在盈盈下拜。口称失礼在先,请郎君莫怪。 既能设套害她,想必字迹也模仿得惟妙惟肖。与其费力解释,不如全部担下。如能躲过这遭,待到他日,必要害她之人十倍百倍偿还! 此举出乎预料,桓容未加思索,当即起身还礼。 “误会一场,女郎无需在意。” 殷氏六娘认错行礼,桓容无意继续追究,有郎君当即出言,两人皆有旧时之风。 “当浮一大白!” 事情就此揭过,众位郎君举杯,继续吟诗作赋。至于玉佩何来,事情缘由,早晚会真相大白。有了解庾希之人,思及桓、庾、殷三家间的种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宴会之后,怕会有好戏上场。 殷氏六娘返回亭中,脊背挺直,神情举止已和先时截然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