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原身记忆,又有后世知识,当面见到真人,不得不承认,美人如斯,堪谓倾国倾城。难怪引得南康公主怜爱,留下一段“千古佳话”。 桓大司马有“入幕之宾”,南康公主玩“我见犹怜”,按照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真是两口子,绝配中的绝配。 “郎君,起风了。” 桓容久立廊檐下,婢仆和小童皆不放心。见到风起,忧色更甚。 不想让人为难,桓容转过身,打算返回内室。 刚行数步,遇数名婢仆迎面走来,口称南康公主闻听桓容可下榻,请他前去客室,见一见谢氏郎君。 “谢氏郎君?” 桓容立时来了兴趣。 “是哪位?” “回郎君,是前豫州刺使之子,现于郎主幕府任职的谢掾谢幼度。” 桓容微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细想之后方才恍然,依时人的称呼习惯,掾是官职,幼度是字,来人应该是谢奕的的儿子,继谢安之后,谢家最出色的英才谢玄。 彼时,殷夫人及殷氏女郎被晾在西客室,许久不见南康公主露面。将要忍不住时,方见李夫人缓缓行来,面上带笑,口称公主另有要事,不便来见。 “夫人久待。” 殷夫人秉持气度,深知自家是上门赔罪,不想女儿和孙女去做尼姑,这口气必须忍下。 几名殷氏小娘子表情各异。 自家固然有错,但南康公主此举实在辱人! 郡守夫人亲自登门,竟遣一妾来见。即便曾为公主,被尊称夫人,仍旧是妾!受此羞辱,却要被迫吞下苦水,压下眼中酸涩。 经此一事,殷氏的小娘子们终于明白,“权势”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自家虽为士族,到底不是顶尖。 所谓“权臣之门”,“兵家子”不入高门之眼,却是手握实权,更有跋扈的底气,嚣张的本钱。 思及日前所为,小娘子们红唇紧抿,均是后悔不迭。 相隔半条回廊,南康公主面带笑容,安坐在东客室中。 室内设玉架纱面屏风,几名婢仆侍立两侧。 香炉隐隐飞烟,屏风上的祥云婉转流动,瑞兽仿佛活过来一般。 一名着玄色深衣,头戴葛巾,年约二十许的青年立在屏风前,端正行晚辈礼。 青年身姿潇洒,面容俊美。眉飞入鬓,犹如墨染;朗目有神,仿如灿星。言行举止酝藉风流,恰如玉树临风。 “家君同使君亲厚,玄得使君擢用,素日多有教导,感怀在心。今特前来拜会,行晚辈之仪。” 桓容行到门外,声音恰好入耳。 隔着门扉,仅能见到青年挺拔背影。走进室内,同青年正面见礼,桓容猛然间明白,为何世人均称“谢家郎君举世无双”。 这样的身材长相,又是才高八斗,更能统兵千万,到底是生来打击人还是打击人?由此及彼,想到谢玄的几个堂兄弟,以及那位神人谢安,桓容顿感头大如斗。 东晋是门阀士族发展的顶峰,“王与司马共天下”绝不只停留在表面。 陈郡谢氏,琅琊王氏,太原王氏,此时无不人才济济,堪称高富帅集中营,单拎一个出来都是秒杀级别。 王、谢拧成一股绳,联合拥立皇室的士族外戚,专为和桓大司马掰腕子打擂台。即便如此,表面上仍落于下风。 想到这里,桓容不得不心生敬畏。 桓大司马当真是英雄! 第五章 吃亏 谢玄同桓容曾有一面之缘。 桓容在会稽郡求学,曾拜访过汝南周氏大儒。当时谢玄也在,只是未同桓容当面,故而桓容并不记得。 两人见礼之后,谢玄提及此行主要目的。 “后日上巳节,请祎弟往青溪一聚。如容弟康愈,亦请同行。” 桓容没有马上点头,而是转向屏风后,征求南康公主意见。 南康公主有些犹豫。 往年上巳节,桓氏郎君曾经受邀。 世子桓熙才具不高,于曲水流觞时做不出诗,字也拿不出手,被人当面背后嘲笑,隔年再不肯前往。即便受邀也会找借口推却。宁肯跟着桓大司马驻军,也不肯再和建康这些高门子弟打交道。 桓济和桓歆倒是好些,但同王、谢等高姓仍有相当差距。 三人腹中好歹有些文墨,尚且如此。以桓祎的才智,连陪衬都牵强。 此番谢玄主动上门邀请,以桓温和谢奕当年的交情,实在不好当面拒绝。只不过,地点不是城外名山,而是改在青溪,实在值得推敲。 隔着立屏风,南康公主陷入了沉思。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