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个磕。老江,你看着点锅!” 这太突然了,方清樾呼吸一滞。 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见家长的准备,也知道一定会有谈话,毕竟再不想承认,传统的谈婚论嫁依然是两个家庭的事,会问父母、工作、收入、房子,三金,可能还会有孩子。这趟东北之旅太亲切,拖到现在,她都不知把心理建设丢哪去了…… 其实……有利益必然有争锋,她上次在谢家很不好,几乎夹着尾巴跑掉了,像偷口肉被打跑的流浪狗。 重新置身于此,她克制不住地恐惧。 齐晴倒没想这么多,在她看来,无论是“我以后把女儿交给你了”还是“你要敢对她不好绝对饶不了你”都太装了,小辈的事,长辈非要撑这口气干什么,齐老太太不屑一顾,一屁股坐进沙发。 她亲切地搓搓清樾的膝盖。 “江澜从小到大都挺倔,那劲儿上来能把人气死,你别跟她见识,也别惯着,要是欺负你了给我打电话,给涛子打也行,我坐飞机削她去。” 方清樾愣愣地抬头看她。 “唉,”齐晴一脸愁容,她好不容易抓住人听她吐槽女儿,一下进入状态,“她主意大得很,她哥老说她虎,半点没说错。我日夜担心她过得不好,你说在外边一个人,出了事都没人知道。就连离婚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离也不说,我心里老难受——以后找对象,会有人嘀咕她是不是性格不好啊,有什么前科啊……她不怕指指点点,她独,不在乎,不将就,可世上有的是小人,不是所有事都这么光明磊落的。” 她养的孩子太锐利,简直是从家里弹射出去的快剑,可没有剑鞘,没有保养,总有锈掉折断的一天。 “阿姨,没有的,我、我同学有的都离两次了,真的,很多的,本来社会节奏这么快,不合适就分开,现在大家都不在意这个……” 齐晴没忍住笑了,“哪有这么多啊,是你不在意,你身边的人不在意。我闺女喜欢的人,我还是清楚的。” 方清樾猝不及防,脸一下红了。 “那你俩处着合适不?” “啊……合、合适,我们谈了有一年多了……” “都这么久了!”齐晴惊讶,“就在你家白住着?” “没……她还月供的,还开了家庭账户……” “哦。”齐晴暗松一口气。 只是这气才到半路又提起来,心说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啥可说的,赶紧结婚完事了。 当妈的脑瓜仁子疼。 心里正骂着呢,没心没肺的那个抱着几支烟花窜进来,喜气洋洋:“宝宝——你还不来啊给你留了几个好看的,吓,妈你这啥表情。” 大闺女头上亮着两个恶魔角彩灯,八成是跟侄女抢的,怀里的烟花筒五颜六色,老远看着像棵圣诞树,她狐疑地又走几步,“你们说什么呢?” 齐晴翻白眼:“卖女儿呢。” “哈,卖多少啊,我能听不?” “去去去,上外边等着去,晚点再收拾你。” 圣诞树无奈去门口罚站,不过经她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恐惧的、忧愁的、诉苦的,仿佛被一兜烟花给冲散了。 齐晴咯咯笑起来,她靠着沙发背,摇摇头,“她在你面前就这样? “嗯……” “樾樾,你就疼她吧。” “结婚这事,我们这边没什么不满意的,你妈妈就你一个,要成家了肯定不舍得,澜澜也提过,既然以后在滨水安家了,办仪式就还是她嫁,其他的……有什么想法我们都配合,你和妈妈商量好,喜事嘛,大家开开心心,以后的日子就会红红火火。 “天底下做父母的,就这么一点愿望。” 清樾没憋住,泪眼汪汪的。 “阿姨你放心,一直是她照顾我,我会好好对她的。”烟花的声音,联欢晚会的开幕声就这么真实地传在耳边,驱散所有过去的影子,她嗫嚅几次,才怯怯地说出口,“我能……叫你妈妈么?” 齐晴愣了愣,这是哪里来的宝贝疙瘩,“来来来,妈妈抱抱,哎呦大乖乖,我红包呢,老江——江守斌,赶紧用你私房钱包个大红包。” 她胳膊一揽把人搂怀里,“你不知道哇,我一直想养个乖乖,结果生的这俩差点把天都给我捅烂喽,肯定是名儿起的不好,搁这儿哪吒闹海呢。” 欢笑声中,南南从外面跑进来,外套帽子一颠一颠,小手拉亮门廊的彩灯。 颜色映到客厅,投到一家人举起的酒杯里,喜庆日子喝的自然是白的,抿一小口,便直呛到胃管。 齐晴一杯干掉,精神抖擞,满面红光。 此时农历新春的风从山林吹过,用不了一个月,就像歌里唱的那样,莫依莎河啊,莫依莎河,冰面开缝,大地回春。 她放下酒杯。 “家人是啥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