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密,李恪昭便在府中八风不动,仅在十二月初十这日在府中接待了同样前来赶赴大朝会的宜阳君公仲廉。 公仲廉得知李恪昭回到遂锦后这么多日,只拜访了姬名扬、夏侯密这两个于他毫无助益之人,不免为他着急。 公仲廉心急火燎地猛吹胡子:“莫非你是怕频繁与朝臣走动会招来非议?这顾虑全然多余。眼下是年末,各家走动是人之常情,谁能挑你错处?” 也正是因为年末这个契机,三公子、五公子才毫无顾忌地与朝臣们走动亲近。 李恪昭摇头,却不解释什么,只是轻描淡写道:“并未顾虑什么,只是没必要。” 虽知这外甥素来是个极有主张定见的人,公仲廉还是忍不住苦口婆心劝了一番,也算是尽到了身为舅父的道义。 不过李恪昭对他的种种提点完全左耳进右耳出,送客过后,便去后院寻了岁行云,陪着一道进了书房。 “又要写那份奏报了么?”岁行云头枕在他腿上,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从回到遂锦就开始写,改来改去没个完。是大朝会那日要当众递交给君上?” “不是。待到月底离开时再单独呈交给君父。”李恪昭略勾唇,垂眸觑她。 “我请你进书房来陪,原还指着你能贴心地替我研墨添水之类。你倒好,竟拿我做枕头?!” 入冬之后,团山屯军各项事务大致捋顺,岁行云闲散许多,只要军尉府无事,她便躲在家吃吃睡睡,恨不得将之前半年的忙碌疲惫一次补足,能躺着绝不坐着。 到了遂锦后更是愈发贪睡,随时都在打呵欠。 岁行云笑着闭目,口齿不清地嘟嘟囔囔:“研墨添水?你自己没手么?以往我上团山练兵时可没请过你帮我扛刀。也别指望我六公子我替你誊抄。当年在仪梁时,也不知是谁写了个‘丑’字嘲我。” “你近来愈发爱翻旧账,”李恪昭自知理亏,温厚手掌盖住她的眼皮,“罢了,我认命给你做枕头。一天天的,也不知哪儿来这么多瞌睡。” 就这么左手替她遮着光,右手执笔蘸墨,继续字斟句酌地修改那份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奏报。 眼皮被温热掌心柔和煨住,岁行云的呼吸渐渐平稳,眼见就要进入绵甜酣梦。 突然,仿佛有一道闷雷在她脑中炸响。 她惊骇睁眼,猛地跳了起来,居高临下瞪着李恪昭。 李恪昭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大动静吓了一跳,笔尖走偏,在竹简上划出斜斜一撇,显然新写的这遍又作废了。 他沉声回瞪她:“岁行云,你……” 岁行云脑中乱糟糟,自己也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我、我没事,我很好。我只是突然想起,似乎有两三个月没来癸水了,而已。” 李恪昭傻眼良久,倏地站起身来:“……而已?!” 分明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什么已! 李恪昭如临大敌,火急火燎求见了缙王,延请太医往府中替岁行云诊脉。 太医诊脉的结果是:疲累久积,加之冬寒重眠,只需安生修养,膳食滋补,过一阵就无事了。 送走太医后,白激动一场的两个傻子大眼瞪小眼,好半晌才缓过神,双双没好气地笑出了声。 ***** 十二月十五,一年一度的大朝会如期到来。 包括李恪昭在内的各地主政者们依次禀了当年政绩,王君及卿大夫们再轮流质询与关切,之后便是嘉许封赏之类。 一切仿佛与往年没什么不同,直到三公子妻舅、上阳君陈之道捧芴而出,弹劾六公子李恪昭的屏城新政。 “……虽屏城民生大好,足见新政之功。然,屏城郡府允女子出门谋生、准予其承袭家业,并认可女子掌家甚至立户,屏城军尉府更是荒唐任用女将女卒,此等种种,实在有悖天道伦常……” 陈之道显然有备而来,滔滔不绝,义正辞严。 有他投石问路,三公子、五公子各自阵营都有人挺身而出,附和陈之道对李恪昭的挞伐。 很明显,三公子、五公子今日已达成默契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