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行云徐徐睁眼,哭笑不得地轻瞪他:“我说,你就没觉我可怕?半点惊吓也无?” 一径只顾追着发问,问的却全是些有的没的,似乎她这个八十几辈后的人出现在他怀中并非值得追究的大事。 “你以为我今日为何迟迟不归?”他垂眸睨着她,眼神颇有点无辜。 独坐书房半个时辰,不就是在消化那份冲击与惊吓么。 “你我之间,或许该是我比较可怕。” 这个说法出乎岁行云意料。她疑惑扬睫:“为何?” 他倏地收紧怀抱,俯首将脸埋进她的鬓边。两人的墨发在枕上凌乱交错。 他沙哑笑喃,语音含糊:“你这棵小草,太嫩。” 下午独坐书房中,经过半个时辰的思索,他深深觉得,小嫩草的来历没什么可怕的,倒是他自己比较可怕。 隔了八十多辈的小嫩草,竟就落在了他手中,还被他心安理得地拆吞下腹了。 这事实不但衬托得他禽兽又流氓,而且还是老禽兽、老流氓。丧心病狂,可怕至极。 听他此言,岁行云心中大石彻底落地,乐不可支地低笑出声。 “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我原本偏爱娇软甜的小郎君,你是老……唔!” 烛火乍灭。 有烫人的小火苗猛地灼上她的耳垂,轻啮出异样浅疼,成功使她闭了嘴。 渐渐的,那小火苗蔓延至她颈侧、喉间,轻吮辗转,一触即离,须臾又至。 你来我往间,双双起了那熟悉又古怪的争胜之心,谁还顾得上先前那些有的没的。 李恪昭这人在床笫之间素不克制,缠得极猛。 好在岁行云也不弱,经过最初那段日子生涩羞赧的相互探索后,如今已完全能与他“配合无间”。 这件事上,两人谁也不会存半点“温良谦让”之心,争相以率先将对方迫到极致失控为己任。 孟夏中宵,蝉鸣月下,帐中渐有野火燎原。 ***** 丑时,岁行云缓缓睁眼。 满目黑暗,帐中那激狂放纵过的残余气息似乎比以往浓烈许多,这使她双颊烧了起来。 她“睡品”不如酒品,若是自沉睡中被惊扰醒来,脾气总是不大好。李恪昭自摸清她这习性后,便就只会在她深睡时轻展臂圈着她,这已成了两人之间无言的默契。 可此时她却被抱得极紧。不过她并不讨厌这种亲密到近乎毫无罅隙的依偎。 他显然并未入睡的,一察觉她轻微的动静,便立刻又收了收臂膀。 “行云。” “嗯?”她并未回头,懒洋洋地应声。 “这些话我此生只说这一次,你可要听清了。” 李恪昭沉声沙沙,话音里藏着轻笑。 “我是首次倾心一个姑娘,说不清悸动起于何时、何故。” 她会心轻哼,唇扬笑弧。胸臆中那份悸动究竟起于何时、发于何故,她又何尝说得清?还真是半斤对八两,谁也笑不着谁。 黑暗中,李恪昭的声音低低又起:“我质蔡那年便已立定决心,定要活着走到那至尊之位,改天换地。从那时起,情情爱爱于我便不值一哂。初时我对你好奇,慢慢便总是为你破例。我自视甚高,想着纵然有那么几分牵肠挂肚,那也不会动摇我的心志,便就由着它去。” 没想到,情情爱爱这事竟是有生命的种子。一旦由它落在心田,它就会生根发芽,最终霸占了心尖那小小方寸。 “如今那小小种子已成参天大树,它的根就连在我心上,想要拔掉是万不可能。人若无心,是会死的。” 听着身后的人醇厚沉嗓渐生决绝狠戾,岁行云顿时怔忪。 他又道:“所以,不必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