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抱歉呢,我不是姓贺赖,不是姓贺楼,也不是姓贺兰。’ ‘我是贺赖家的部民出身,我姓花。’ 才不过半天功夫,她已经被人问过多次了。 从大帐门口的卫士到出入不绝的游骑,每个人都好奇她的出身。 好在目前还没有表现出鄙夷或者看不起人的姿态,否则贺穆兰真有一种掀桌的冲动。 她也不愿意来的! 谁愿意给一个可能看破了自己身份的王爷做亲兵啊! 她记得她演的剧本是“花木兰从军”,又不是“霸道王爷爱上我”! “花木兰,王爷唤你。” 一个随从踏进副帐,在门口轻声传话。 一屋子的亲兵又羡又嫉的看着贺穆兰站起身,倒让她的后背升起阵阵寒意。 这种“你被临幸了真好我们都没人传唤”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一屋子都不是骁勇的精锐亲兵,而是深营怨妇不成? . 拓跋提是有王位在身的,按照祖制,鲜卑汗王的王帐下会有无数家将和随从、奴隶们效命,王帐在哪儿,这些人就在哪儿。拓跋提并无成亲,他父亲早逝,王帐就由他继承了,而他的母亲是鲜卑贵女,年纪轻轻就守寡,不可能就这么一直守着,二十岁的时候就改嫁了另一大族的族长为妻。 所以拓跋提其实是拥有两王王帐的王爷,而且还有母族、母亲现在嫁的那一族和拓跋皇室三支势力为倚仗的。 只有这样的身份,拓跋延才会忌惮,尉迟夸吕才会恨之入骨又无法从中作梗。 如今人人都想问贺穆兰是什么出身,也很正常。 这倒不是势力或是看不起人,若真是这样没眼色的人,怕是早就已经被拓跋提赶出去了。他们问这些话,只是想看看这位新来的亲兵究竟是哪一方势力的,好摸清底细。 只有得知了右军那场动乱的人知道贺穆兰为什么来这里,而这些人却不会到处乱说贺穆兰为什么来,真这样传扬开了,就把主将和大将军拓跋延的关系弄的更僵硬了。 贺穆兰跟着那白熊皮高帽的随从入了王帐,黑山大营外冷风如刀,王帐内却温暖如春,贺穆兰一进屋子,顿时觉得很热。 再往里定睛一看,顿时石化。 拓跋提住的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粉金,灿烂辉煌,这是鲜卑人最奢华的一种营帐,叫做“皮室大帐”。皮室大帐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皮毯,帐中点着不知名的脂油灯,和贺穆兰那一火晚上点起来眼睛能熏瞎的油灯不一样,这些油灯点起来还散发着不知名的清香…… 天知道贺穆兰多久没闻过香味了。她已经被军中各种臭袜子、口臭、衣服臭、甚至屎尿遍地的味道熏得鼻子都不怎么敏感了,如今味道一变得正常,瞬间感觉鼻子又通了起来。 无论是贺穆兰还是花木兰,都是地道的普通人家孩子,若说花木兰可能还在拓跋焘身边见过这样的场景,那贺穆兰真是平生从未见过这样的帐篷。 所以她会石化,也是正常的。 库莫提此时正吩咐几个随从在帐后折腾什么,听到有人通报贺穆兰来了,立刻从帐篷后方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花木兰你来的正好,来我身边做亲兵,你那身皮盔和武器是不行的。若是杀入敌营,没两下你那刀就折了。来人啊,把我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说话间,他身后几个随从抬了几样东西上来,跪立在原地,高捧手中的东西。 库莫提指着一件通体乌黑的铁甲说道:“这是乌锤甲,上面的黑色花纹是锤子敲打出来的缎纹。乌锤甲重,我帐下亲兵无人可以穿得,你力气过人,这铠甲给你用了,应当是正好合适。” 贺穆兰眨了眨眼,没敢回话。 ‘这些是糖衣炮弹,是腐蚀人毅力的毒药,贺穆兰你要坚强!右军还在等着你,狄叶飞还在等着你,阿单志奇还在等着你,不能就被一件铠甲给收买了!’ 呜呜呜呜可是真的比我的烂皮盔帅多啦! 再也不用担心胸前背后被捅个窟窿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