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天,而且这个花木兰还是个这么不讨喜的性子,他到底是哪里害了病? 贺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丝绵袄服,再看看其他乡人一身麻布葛布织造的夹衣,有些后悔自己穿了这身出来。 这些人里偶有几个穿着皮夹袄的,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是卖东西的,都蹲在地上将身子全部蜷缩起来。若是此时有一阵风吹过,许多人更是齐齐打起了啰嗦,就如约定好的一般。 他捏紧了手中的主子,苦笑着朝另一个卖腌货的货郎走去。 何苦可怜别人,今天这盐买不到,他说不得就要熏死在那粪坑里了。 . 贺穆兰看着花木托向自己走来。 只是花小弟倒提着恭桶向自己走来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惊悚,她有一瞬间还以为那恭桶是要扣在她头上的。所以花木托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竟然被自己的脑补吓的倒退了几步。 “阿姊,刚才怎么了?我似乎看见你在和人打架……”花木托不安地看了看四周正在用余光打量着他们的人。“有什么麻烦吗?” “没什么,误会一场,已经解开了。”贺穆兰想要接过花小弟手上的恭桶,但他红着脸就是不给,反倒一溜烟的提着恭桶去找看管车马的阿单卓去了。 “这小子……”贺穆兰有些感动的看着花小弟的背影。 她知道他的想法,无非就是觉得“女英雄花木兰倒提恭桶”传出去太难听了而已。 家人都千方百计都想让她过上受人尊重的生活,她不是不知道。 但即使不受人尊重,也没有什么。 花小弟很快就跑了回来,贺穆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梗着脖子和别人讨价还价,又在交易确定后,高高兴兴地抬头看她。等她点过了头,花木托便把自己带来的细麻布或者一部分棉布按照约定的尺寸割下来给那些乡人。 每当这个时候,贺穆兰便拎起他买好的东西,一一送到阿单卓那边的车上去。 不得不说有个人看车十分方便,以前她都是一直拎着走,直到要离开市集才放回花木托的小车上的。 由于是这个冬天最后一次采购,家里又多了两个客人,花木托还咬牙买了不少珍贵的蔬菜和冻梨冻柿子这样的瓜果。 直到这时候,阿单卓才知道花木托所说的“和我阿姊出门,就带个人就行了”是怎么回事。和这位“花姨”出门,只要带个人讨价还价挑选东西就成。钱是贺穆兰付的,东西是贺穆兰拎的,就连在一边等着花木托挑挑拣拣的样子都很有耐心…… 等等…… 怎么老觉得有哪里不对? 贺光很快也就成了市集里一个怪人。 这个穿着好料子蹲在市集里,专找各处腌菜摊子下手的小公子虽然笑的特别俊俏,但一出手就是比拇指指甲盖还大的珠子,这些乡人谁也不敢卖东西给他。 这样的一枚珠子,若是镶在什么簪子上给家里闺女戴着,嫁富户都是足够了! 可那也要看会不会招贼来。 这在马脚桥集市里买卖的都是熟人,今日你得了一枚珠子,明天就要被全村的人赶到家里看热闹。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就算白得了这个便宜,以后日子也没发过了。 但也有大胆的,主动去找这位小郎君攀谈。 “这位小郎君,您到底是要买什么?和大叔我说说,大叔看看有没有!”一个长得颇为精干、穿着狗皮大袄的男人拦住了贺光。 远远地,贺穆兰询问的眼光看了过来。贺光对贺穆兰摇了摇头,开始和他攀谈。 “我和朋友打了赌,说我能在这集市买十斤盐回去。”贺光皱着眉,为难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珠子,“要买不回去,我就只能愿赌服输了。” “哟,原来小郎君是要买盐啊……”精干男子笑了起来。 “是,我要买十斤盐。” 那满嘴的黄牙惹得贺光胃部有些不适,微微低下了头。m.hZgJjX.coM